李國清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酒桌前,他看著手裏的茅台酒,狠狠地將酒杯摔在了地上。
第二天,石化公司廠長辦公室。廠長嶽誠正在批改文件,他身材魁梧,六零後的年紀,卻是幹練無比,那種在管理中磨練出來的穩重讓任何人與之交談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地敲響,嶽誠說了句:“進來。”
頭卻依然不抬地批改著文件。一個腦袋冒了進來,接著身子閃了進來,他鬆了一口氣,還好裏麵沒人。
來人是嚴棟,他的手裏拿著錄取人員的資料,他走上前,說道:“嶽廠長,這次我們招聘結束了,六十三人參加考試,合格了二十七個,專業不對口的三十五個。”
“哦!放到這兒吧。”嶽誠說道。
“領導,我這邊著急公布,我想學生也等急了,也好讓孩子們有個心理準備,被刷掉的也好趕快去找其他工作,不能耽誤應屆畢業生。”嚴棟的手心都出了汗。
嶽誠將眼鏡扶了扶,說道:“嗯!好!我先看一眼。”
嚴棟急忙將資料遞過去,清清嗓子說道:“領導,這裏麵有一個特殊情況,排名最末的叫李小白,他考了59分,但這孩子很有特點,籃球打得好,人也專業對口,所以,我想是不是給他一個機會。”
“你收別人錢了?”嶽誠眼睛沒離開簽字材料地問道。
嚴棟馬上說道:“我......我沒有!我不幹那樣的事兒。”
“那為什麼不合格的人,你要決定留下呢?你工作做了這麼久,不了解我們的製度嗎?”
嚴棟頭都快抬不起來了,說道:“我覺得他.......他是個人才,希望能給他一個機會。”
嶽誠微微一笑,並沒簽字,反而將簽字材料丟了回去,說道:“一個不合格的螺絲釘,你是打算敲打好之後再用上去嗎?那他就能合格了?”
嚴棟手有些顫抖,接過材料,說道:“那我回去重新做。”
接著,像偷了東西的賊一樣溜出了廠長的辦公室,他在門口用力地跺了跺腳,擦了一把額頭的汗,這大概就是自找麻煩,他不禁暗自責怪自己,正打算離去,又想起昨晚李國清那表情,他又站住了。
他又敲了敲門,裏麵傳來了一聲:“進來!”
他看看四周沒人找廠長,急忙閃身進去,他說道:“領導,我還是想給這孩子一個機會。”
“說實話。”嶽誠依然頭也不抬地說道。
嚴棟此時有些扭捏了起來,半晌兒,說道:“這孩子的父親是我師傅,他求到了我,我沒答應,但我忘不了走時,他的的表情,我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決定給這孩子一個機會,他暫時不算我們編製,如果表現還不合格,那麼我會親自辭退他,但這一年,我會.....我想為這孩子擔保一下,就當是為了報答師傅了。他父親是老同誌了,在英豪榜上。”
嚴棟的聲音越來越小,嶽誠說道:“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招進來的到底是些什麼料子,你擔子很重啊。”
嚴棟急忙將簽字材料遞了過去,嶽誠一筆一劃地簽完字,他接過去的時候,心裏總算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他急急忙忙地跑出了門,此生,他還沒這麼不穩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