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聶梓煊站在公司樓下等葉亭遠。
她現在就在葉亭遠的公司上班,每天都和哥哥一起上下班。她先下來,葉亭遠去地下車庫開車。
等人真無聊啊,聶梓煊就隨意地四處看。突然,她愣愣地看著前方。
那是一抹紅,對麵街鋪的玻璃櫥窗上貼著窗花。
深城是一座沒有四季的城市,一年就冬夏比較明顯,樹葉常年綠著,再加上生活節奏快,不知不覺,她已來這座城市半年了。
原來已經到冬天了,聶梓煊想,看著那鮮豔的紅色,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葉亭遠開車過來,正看到她這副模樣,笑得很開心,雙眸有暖意。
他的眼睛也彎起來,等她坐進來後,問她:“看什麼?”
“窗花。”聶梓煊回答,看著他笑眯眯地說,“哥,快過年了。”
她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是啊,要過年了。”葉亭遠也感歎,看她一副有話要說的模樣,又問,“這個年你準備怎麼過?”
“和你過啊。”聶梓煊脫口而出。
葉亭遠笑了,溫柔地看著她,想了想,說:“煊煊,咱們回鹿安過年好不好?”
奶奶的老房子他已經找人重建好了,這半年時間,煊煊要適應新環境,他的工作也忙,都沒回去看過。況且也十多年了,他們確實該回家,陪奶奶和張老師過一次年,這才是真正的團圓。過年過年,不就求一個團團圓圓嘛。
聶梓煊哪會不懂,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眼睛有些濕潤,說:“好,回鹿安。”
很快就接近年關了。
葉亭遠和肖揚商量了一下,提前給大家放了假,畢竟都辛苦一年了。他也和聶梓煊踏上了返家的路途。
回去的路上,葉亭遠說要去看一下當年救自己的采藥老人。
老人一直很關心他,葉亭遠說了很多次要把他接過來一起生活,但老人就是不肯,說離不開,況且他也有自己的家人。
路途非常遙遠,山繞著山,翻過一座山還有一座山,在大山深處。
聶梓煊看著車窗外霧蒙蒙的天,他們幾乎在雲端穿梭。海拔太高了,她想,鄧鬆樵可真狠,把哥哥扔到離鹿安十萬八千裏的地方。要不是哥哥運氣好,被人給救了,十有八九會遭遇不測。
葉亭遠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是在自責,對著她笑笑,安撫道:“都過去了。”
聶梓煊也笑了,又有些慶幸,還好,不好的事情都過去了。
老人聽說他們要來,早早地就在路邊等了。
葉亭遠趕緊下車,上去扶住老人:“曾爺爺,等很久了嗎?”
“就一小會兒,不打緊的。”老人笑嗬嗬地道,“山川,快進屋,快進屋。”
山川,就是葉亭遠受傷時,老人為他取的名字。
葉亭遠把車裏的東西搬下來,老人見了,責怪道:“你看你,人來了就好,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這不過年嘛。”葉亭遠笑道,拉著聶梓煊,眼裏全是欣喜,“爺爺,這是煊煊。”
“爺爺好。”聶梓煊熱情地打招呼,又特別嚴肅認真地鞠了個躬,“爺爺,謝謝您救了哥哥。”
“哎,別……別這樣。”老人被嚇了一跳,趕緊扶起她,眯著眼睛看她,“煊煊?”
“煊煊,聶梓煊。”葉亭遠又說。
“啊?”老人驚了一下,睜大眼睛,“山川,你找到她了?”
“嗯,找到了!”
“還真讓你找到了,老天可真是開眼了。”老人驚道,又仔細地打量了聶梓煊一番,才開心地說,“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哎,這姑娘長得可真水靈,快過來……”
一行人進了屋,屋裏也有幾個人,是曾爺爺的隔壁鄰居。
大家都熱情地同葉亭遠打招呼,看起來都挺熟悉的,互相開玩笑,說曾爺爺這是撿到寶了,撿到一個這麼好的孩子,有出息,還會知恩圖報。大家說鄉裏的路都是葉亭遠出錢修的,現在出行可方便了,要特別感謝他……
聶梓煊聽著這些,看著坐在人群中一臉笑容的葉亭遠,眼裏有掩飾不住的驕傲。這就是她的哥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