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想哭。
“你終於來了,害我以為你趕不及了呢。”曾瑤說。
“哪能啊。”易涼辰笑了笑,看向我說:“安全抵達記得跟我說一聲。”
“嗯。”
“你不是暈車嗎?再別站門口了,進去躺著吧。”
“嗯。”
我不敢回頭去看易涼辰他們,我覺得我肯定要哭,但是,我不想讓他們看見我會哭,如果一定要分離,我希望我在大家的心中是堅強的。
我死也沒有想到他給我的是甜點,我想起自己曾經向他抱怨過站點的東西超級難吃,盒子上貼了張字條,就幾個字:將就著吃吧。
易涼辰大概忘記了,在車裏吃甜點肯定會吐。而且按他那速度飛馳,盒子裏麵的東西也“不負眾望”地麵目全非了,但是我卻感覺到了,他有很用心很用心地去完成。沒有煽情的字眼,卻讓我感覺到了內心翻湧著的溫暖。
有一些東西是帶不走的,但是有一些東西,卻代替那些跟我一起離開了。車窗外的風景不住後退,我抱著盒子在車裏哭得一塌糊塗。
車子開動的那一刻,韓初曉下意識地追了上去,忍不住喊出“沈安安”的名字,她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麵,直到再也看不見長途車的痕跡,她也沒有停止奔跑的跡象。時間仿佛被誰刻意拉長,她蹲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以為自己堅強到絕對不會掉眼淚的韓初曉突然發現,其實自己是脆弱的不堪一擊的。但是幸好,留給她的最後一個表情是微笑。
“易涼辰,你這次煮的東西能吃嗎?”曾瑤開口。
“不知道。來不及了,就沒嚐。”易涼辰回過神來看向曾瑤。
“……你煮的是什麼?”
“不知道。”他淺淺地笑著,亦如每一次預料到結局般的安靜。
他們每個人都告訴了我一個秘密。
易涼辰說:韓初曉追車追到哭了。
曾瑤說:易涼辰廚藝超爛,不過學得很認真哦。
韓初曉說:大家都決定好了,我們同一所大學見。
趙婉婉挽著易涼辰,仿佛整個人都快要吊在他身上了,她說:“涼辰,我告訴你一件超搞笑的事情。我同桌全班倒數,外號大傻,我身後坐的全班第一,不過那人超級沒自信。考試的時候一下子就把題做完了,大概覺得答案太簡單了,也許是自己想錯了,就問我同桌,這道題選什麼?我同桌就說,選A,他看看自己選的是D,想了想就把答案改了,之後又問下一道。你猜怎麼著,他塗掉的全都是正確答案。”
易涼辰淺淺笑了笑。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已經出落的異常美麗。
趙婉婉看的有一點呆了。
幾天之後,易涼辰跟趙婉婉並排坐在車站等車,她一臉生氣地說道:“涼辰,我們班的第一名快要把我氣死了!”
“誒?那個比傻子更傻的?”
“不是,他這次遇到大傻,徹底掛了!是新第一。你知道她考了第一之後怎麼著?老師讓她談談考第一的感受,以及下學期的目標,她竟然說不跟本班作比較!她以為她是誰啊!考一次第一有這麼拽嗎!氣氣氣氣死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女生坐著奧數班輔導員的自行車後座滑過了兩人的視線。
坐在車上的人是沈安安。
因為要遲到了,剛好碰見老師,一聽老師說可以載她一程,連禮貌性的拒絕的意思都沒有就毫不客氣地跳上了車,驚的老師差點撲倒。
直到車子騎遠了,趙婉婉才說:“她超**的。”
“嗯?”
“奧數超厲害。我目標。”一向直來直往的女生仿佛早已不記得先前的不愉快,“涼辰,補課快遲到了,衝啊!”
易涼辰隻記得,坐在老師後座的少女,仿佛剛剛才哭過。
易涼辰不喜歡數學,更是被趙婉婉逼著陪她來上奧班。他總是在窗外等她,偶爾聽上一些。
自從那天開始,易涼辰幾乎天天可以看見那個被當成奧數神童的女孩子認真聽課的樣子。那種高高在上的滋味其實一點都不好受,正因為他明白,所以才羨慕她可以在講台上笑得那樣開心,可以在別人圍在她身邊問奧數題的時候那樣耐心。
然而她卻在那屆初中數學競賽上缺了席。他對她的好奇,或許,從那個時候就已經開始萌芽。
再見到她是在高一報名的時候,她坐在三班靠窗第四排的位置,安靜的有一點不像話。易涼辰經過三班教室的時候並沒有停留,她也沒有看到他。
高二分班,他如願以償地進了三班。她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印象,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和她裝熟,成功被他蒙混過去。
原本以為一切都將按照原來的軌跡進行,趙婉婉卻突然跟他說了分手。
或許從很久以前開始,一切都已經不再一樣,他不是毫無所覺,隻是刻意忽略。因為不想有任何改變,隻想要持續這樣的發展軌跡,一直一直持續下去。直到趙婉婉終於徹底走出了他的生命,他才終於發現,原來,並沒有一成不變,就連那樣喜歡過對方,他們的分手也那樣簡單。
那天突然發起火的緣由,究竟是跟趙婉婉分手讓自己難過和不適應了,還是沈安安和邱玥太過親密的距離讓自己無法承受呢,他從來都沒有認真去想過。
就算到了現在,也依然無法分辨。
在那之後很快就交往了女友,卻在看見她不回頭地跑出自己的視線的背影時感覺到了莫名的疼痛。
一直撒嬌的女友在沈安安走後竟然可以表現的那樣淡然,睜大美麗的眼可愛地看著他直來直往地問,“她才是你喜歡的人吧?”
分手很平靜,因為開始的也很迅速,他站在光影裏,仿佛無法吸收她的話。
許久,他問,“你這樣覺得嗎?”
那個時候的自己,真的是沒有意識地脫了口,因為就連那樣睿智的他,也無法回答自己的問題。一直逃避著的問題就這樣被攤開來,他也直率地撕裂了全部偽裝。
然後,那女孩笑著哭了出來。
“我,沒有辦法接受心裏還喜歡著別的女生的男朋友,就算是校草也不行。”
“所以,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