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動心,便不會受傷(3 / 3)

當然,也隻是想想而已。

她還沒有那麼偉大的勇氣跑去他公司大鬧一場,讓她和顧二太子同居的事情大白天下,人盡皆知。然後被人指指點點的同時,再叫她媽掄著擀麵杖打斷她的腿。

所以,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人跡罕至的安全梯裏,戳著手機屏幕,一個數字一個數字的敲下那串爛熟於心的電話號碼。每一下都像是要把屏幕捅出個窟窿一樣。

她發誓,她一定要把顧澤宇罵個狗血淋頭,讓他收回對老總的威脅,然後再睡一個月的地板!

隻可惜在她按下最後一個數字,還沒來得及撥出去的時候,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電話是她二姨打來的。顏青微愣,接通後一個“喂”字剛剛出口,那邊便機關槍一樣,一大串話掃射了過來……

“喂,青青啊,我是你二姨。我和你說個事兒,你現在趕緊回家來,你爸爸腦出血摔倒住院了!”

顏青被震得發懵,等到反應過來後,眼淚便不由自主地刷的一下掉了出來:“二姨……你說什麼?!我爸腦出血?!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上午。人已經送醫院了,情況還算穩定。你別著急啊!”

“行,我知道了。”顏青吸口氣,擦了擦眼淚,轉身出了安全通道,“哪家醫院?”

“市中心醫院。”

“好,我馬上回去!”

顏青沒去人事部,而是直接和何總請了一個星期的假。

也許是顧澤宇的緣故,老總批的異常痛快,甚至還極其體貼地對她說:“要是一個星期不夠,直接打電話給人事部續假就行。人上了年紀恢複慢,好好照顧你爸爸。工作上的事,不急!”

顏青從接了電話後就心亂如麻,恨不得插上雙翅膀趕緊飛回去。從T市到她家鄉是沒有客車的。

她用辦公室的網訂了張火車票,去銀行取了些錢後,又跑回家裏匆匆收拾了兩件換洗的衣服。

臨出門的時候,她猶豫著自己這一走少說也得一個星期,是不是給顧澤宇打個電話說一聲。可隨即便放棄了這個想法。顧澤宇這小半年有些反常,時常地對她指手畫腳管東管西不說,這回竟然蹬鼻子上臉直接幹涉她工作了。

毛病!不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晾晾他,他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於是,她看著窗前缸裏顧澤宇養的那兩尾金魚‘哼’了一聲,賭氣似地狠狠甩上了大門。

去火車站的路上堵了兩次車,顏青拿到車票一路玩兒命狂奔過檢票口,上車不到一秒鍾,火車便緩緩啟動了起來。

多少年沒這麼劇烈運動過了。

心髒‘咚咚’跳到了嗓子眼兒,她仰頭靠著車上洗手間的門,一邊在心裏念著“好險”,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半天才終於緩過勁兒來。

然後,就在她正準備進車廂尋找自己座位的時候,一個略微驚訝的女聲在身側響了起來:“顏青?真的是你啊!”

顏青聞聲怔住,扭頭看向對方的同時,唇邊已經習慣性地勾起一抹冰冷譏誚的微笑,“陳欣婉,又見麵了!”

顏青這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有兩個。一個是她愛過,傷過,更恨過的穆成,另一個則是陳欣婉。

曾經的青蔥歲月,那些陽春白雪的年代裏。總會有那樣一個親密無間的人可以包容你的缺點,你的小脾氣,陪你一起出入校園、溫習功課,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分享心中那些懵懂悸動的小秘密。

而陳欣婉,就在顏青那時的生命中,扮演了這樣一個角色。

顏青甚至說過這樣的話:欣子,在我心裏,誰都不如你重要!你就是看上我老公,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

然而,一語成讖。

陳欣婉最後就真的成了兩人分手的主要原因。

很多時候,飯可以亂吃。話,真心是不可以亂說的!

顏青不是個善於記憶的人。

可人的一生裏,卻總有些東西,是你無論如何也永遠無法忘懷的。

所以,時至今日,顏青依然能夠清楚的記得大三年陳欣婉拿著化驗單,在她麵前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

她說:“青青,我懷孕了。孩子是穆成的!”

她還說:“我從第一眼起,就真心喜歡上了他!對不起,我們是情不自禁。從小到大都是我讓你,這回,你讓我一次好不好!”

可感情的事,哪裏是能讓的?!

那個時候,顏青隻覺著世界就這樣一下子坍塌了。最愛的人和最親密的朋友合起夥來從背後捅了她一刀,還有什麼,是比這更讓人絕望的。

可顏青也是驕傲倔強的。認真付出的感情即使沒有回報,卻也絕對容不下一粒沙子!

她沒有責怪羞辱陳欣婉,更沒有和穆成歇斯底裏,大吵大鬧。

分手的台詞隻有五句,卻如利刃一般,割得她鮮血淋漓……

“你和陳欣婉……”

“小青,對不起。”

“我知道了。”

“真的對不起!”

“再見!”

穆成,再見。隻願從今以後,再也不見……

回憶在火車突如其來的晃動中戛然而止。

顏青站立不穩,本能地回手去抓門上的欄杆時,近在咫尺的陳欣婉已經伸手扶住了她,笑得一如當年那般明媚溫暖:“這麼多年沒見,想不到你還是一點兒沒變。”

顏青身體一僵,皺眉拎起她搭在自己肩上那隻手的衣袖,然後緩慢而堅定地將它撥到了一邊。厭惡之情,毫不掩飾:“你這是在誇我年輕?那我真是要謝謝你了!不過人這皮相再好再年輕,也抵不住裏麵心肝是黑的!”

對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般直白,愣了一下,嘴邊笑容逐漸苦澀:“顏青,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如你所願,我也並沒有和穆成在一起。你何必像個刺蝟一樣?!”

“哧……”顏青漫不經心地搖搖頭,表情越發諷刺,“社會險惡,人心難測。沒辦法,我吃一塹,總得長一智吧!”說著,她忽然傾身靠近了陳欣婉,“欣婉,其實我也想原諒你。可有些事,我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哦,對了,有件事情我得告訴你……左莎走了!半年前在療養院裏跳樓自殺了!”

“說真的,我很想她!”

“就是不知道,這些年你晚上睡不著覺的時候,有沒有覺著心裏內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