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剪不斷,理還亂(3 / 3)

“青兒。”

顏青張了兩下嘴,然後才底氣不足地應了一聲:“顧澤宇,你現在還在醫院嗎?”

“嗯。”

“你在哪兒呢?我過去找你。”

“你去醫院大門等我,我一會兒就下去。”

顏青出現在大門口的時候,顧澤宇已經等在了那裏。

那輛跑車他不常開,顏青出來的時候,沒敢冒然過去。直到他緩緩把車滑到她麵前,降下車窗對她說:“上車。”

“哦。”顏青訥訥地點頭,然後快步繞過車頭,開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那一大捧鮮豔欲滴的玫瑰不見了蹤影,卻有兩片綠綠的葉子殘留在座椅上。

顏青坐下之前把它們撚起,順口道:“這什麼東西?”

顧澤宇看也沒看一眼,從她手裏拿過葉子直接扔出了窗外:“垃圾。”說完油門兒一踩,車子全速竄了出去。

就算不解釋剛才的事,兩個人一個來月沒見,顏青也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他說。可顧澤宇就這麼愛答不理的,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她便不得不跟著一起保持沉默。

隻是越想越覺著有點兒委屈。

她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了,她不就是來醫院看看穆成麼,有什麼不對的!就算她和穆成有過一段,可現在穆成已經這個狀況,又有什麼好計較的!更何況當初那場誤會裏,算起來是她有所虧欠!

倒是顧澤宇,從澳洲回來也不和她說一聲。一個月不見麵,見麵就發少爺脾氣,至於嗎?

“顏青,你說我至於麼?”顧澤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原來是顏青不知不覺間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

“那你怎麼就不能聽我解釋?”她期期艾艾地看著他,也委屈到不行。

顧澤宇緊抿著薄唇瞥她一眼,徑自把車倒進車庫。等停穩當了,把胳膊往方向盤上一搭,扭頭衝她吐出一句話:“說吧!我現在聽你說。”

可他唇畔的冷笑,還有略帶不屑的神情,卻讓顏青心中冰涼,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顧澤宇看著她發怔的樣子一聲輕嗤:“行,不想說就不用說了,我也不想聽!”然後冷笑著推門下了車。

車門是被狠狠摔上的,他力氣大得連整個車身都跟著上下顫動。

顏青在裏麵被震得一陣發懵,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庫裏早已經沒了他的影子。

“顧澤宇!”她急忙下車追了去。

一路小跑著到了公寓大堂,卻還是晚了一步。她隻能眼睜睜看著電梯門緩緩關閉,把他們倆裏外阻隔。而另一部電梯,也是剛剛上去。

顏青站在原地等下一班。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卻發現自己剛剛追得急,將門鑰匙連同包一起落在車裏。可剛剛車庫的門的電子鎖被她上了,也得用鑰匙才能打開。

敢情她現在是進不得退不得了!

顏青在門口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摁了門鈴。裏麵也沒有絲毫動靜。本來她有些愧疚的情緒,這會兒卻噌一下,燃成了怒火。

“顧澤宇!你給我開門!”她掄起拳頭砸門。

“開門!”

“顧澤宇,開門!”

砸著砸著感覺不解恨,便開始用腳踢。反正這公寓一層一戶,她也不怕有看笑話。

大概踢了兩三腳吧,聽見門鎖嘩啦兩聲,緊接著大門被人推開了。

顧澤宇黑著臉站在門口那裏,隻穿了件浴袍,渾身上下都往下滴水。

顏青看了他一眼,然後冷著表情進門從他身邊走了過去。可剛到客廳沙發那兒,就被他大力鉗住了胳膊。

頓時生疼生疼的,像是骨頭斷了一樣。

她驚叫了出來,回過身和他拉扯,結果沒兩下就被他按進沙發裏。

顏青動彈不了,便用眼睛瞪他,憤憤地像是能噴出火來:“顧澤宇,你有病是不是?”

“我有病?”顧澤宇冷笑了一聲,“顏青,你不給我找別扭你就鬧心是不是?”

這世界上還有比他顧澤宇更顛倒是非,不講道理的嗎?顏青隻覺著一股氣憋在胸口,老半天才緩過氣兒來。

“顧澤宇,咱倆到底誰給誰找別扭?”

他放開了她,卻仍舊將人禁錮在胸前的方寸之間。

他沒說話,和她對視了一會兒,忽然笑著輕撫上她的眉梢:“瞧這眼睛的瞪得!這會兒是不是恨不得咬我兩口?”說著話音一頓,突然間就拔高了聲調,“他媽的看著穆成的時候怎麼眉開眼笑的呢?啊?”

顏青被嚇得一個激靈,然後奮不顧身地起來一把推上他的胸膛:“你無聊不無聊!”

顧澤宇趔趄一步撞在了身後茶幾上,乒乒乓乓,上麵的杯碗果盤倒了一片。小腿肚子抽筋兒的疼,可他卻恍若不覺,隻是定定地看著她,止不住地冷笑。

“怎麼,嫌我無聊了?成天守著穆成就不無聊!這一個月我不在,你是不是空虛寂寞了,所以想起來老情人來了。”

啪的一巴掌,結結實實打斷了他後麵的話。顏青渾身發抖,愣愣地看著他,滿臉滿眼的不可置信:“顧澤宇,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顧澤宇話一出口也知道自己過分了。他站在那兒,等著臉上的餘痛消失,緩了緩情緒:“青兒,那你告訴我,你在做什麼?”

他有意緩和,她也不想吵得天翻地覆。顏青深呼吸兩下,坐回沙發上,整個人說不出的疲憊:“穆成生病了,我去看看他。”

“我以為看隻需要用眼睛,用不著勾肩搭背的!”

顏青猛地抬頭:“你什麼意思?”看來她想息事寧人,他卻不依不饒,“穆成狀況不好,隨時可能摔倒,我扶他一下怎麼了?”

“顏青,你當我是傻子?”

“你不是傻子,你是瘋子!”

“我瘋也是被你氣瘋的!你們兩個天天在樓下有說有笑,光是趙煦就看見過幾次!你不是恨他恨得入骨嗎?怎麼忽然間變了啊?一個月你有三十一天往那兒跑!他穆成有老婆有親戚,你算哪根兒蔥?他是得絕症了還是怎麼著?我告訴你,就是他死了,也輪不著你操心!”

“你渾蛋!”顏青這次直接撲了上去,像是發了怒的母獅子一樣。

兩人瞬間扭打到了一起。

顧澤宇起初是以招架為主,後來脖子上被劃了兩道,火辣辣地疼。他啐了一聲,單手握住顏青兩隻腕子,想把人直接摔進沙發。可看到她滿臉的淚,一顆心瞬間糾結到不行。

今天下午那一幕,已經讓他快要發瘋。他匆忙的離開,就是怕一時衝動做出什麼讓自己後悔的事。

他回到病房時,趙煦也在。

後來顧澤清睡時,趙煦把他單獨叫了出去,他告訴他,穆成得了絕症,重症肌無力最多活不過五個月了。他當時還覺著一陣欷歔。他下一句話是:“弟妹這一個月幾乎天天來看他。”

她天天去看他。

那是他的女人,卻日日守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而那個男人還曾經和她情深意重,海誓山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