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古阦已經身心俱疲,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迷蒙中有道暖甜的味道縈繞在鼻尖,他想都沒想伸手便把那味道的主人拉進懷裏,然後抱著一夜未鬆。

“都已經要夏天了,你臉上這高原紅來得可有點蹊蹺啊!”早自習下了之後,唐果找安輅吃飯,見她臉頰上紅紅的一直沒消,忍不住就問了。

文清盯著瞅了半天,嘲笑唐果:“這明明就是心花怒放的結果,什麼高原紅!”

“喲,”唐果推了推安輅,“我剛接到一言的消息說,古同學昨晚上突然飛回來了,莫不是已經見了?”

“沒,才沒,我們沒有睡在一起。”

“噗……”唐果和文清一口豆漿噴了十丈遠,同時問——“你說啥?”

“啊!”意識到說禿嚕嘴的安輅擺起手來簡直跟不想要了一樣,“那個,我是說我們還沒有見過。”

“不對,”唐果揪住她不放,“你剛不是這麼說的。”

文清也不打算放過:“什麼睡不睡的,你最好說清楚。”

唐果和文清一人架著她一隻胳膊,根本就不想放開她。安輅隻好把安轉打了她,她在神誌不清的情況下轉到了古阦家那邊,正好遇到歸國的他,他好心收留了她一晚上,共處一室就是睡在一起的意思的事情說了一遍。但,隻字未提她從浴室裏出來幫他蓋被子然後被他拉進懷裏抱著睡了一晚上的事。

“原來古同學這麼有趣啊!”文清兩眼放光,“要是早知道,我就不這麼費心巴腦地喜歡鄧丞宴了。”

“那真是遺憾了啊!”

聞聲,三人齊齊扭頭。

見鄧丞宴單手拿著托盤,單手插在褲子口袋裏,目光不善地盯著文清。

文清後悔得沒就差當他的麵自扇耳光了:“不是,我也就是想氣氣安輅,我怎麼可能會喜歡那種家夥。”

鄧丞宴不理她,自顧自地往回收餐盤的地方走去。

文清瞪了一眼安輅,手腳並用地扯住鄧丞宴不讓他走。

“鬆手。”

“我不。”

“你現在去喜歡古阦也不晚。”

“我不要古阦。”

“別,我不耽誤你。”

“你就把我耽誤了吧。”

……

“嘖嘖嘖,”唐果搖了搖頭,“真是同情她。”

安輅起身收拾餐盤:“你還不是一樣,整天跟在孫一言身後,你離成為文清不遠了我告訴你。”

“說得就像你多不一樣似的,還不是一說到古阦就六神無主,而且,你那句‘我們沒睡在一起’絕對有問題,你給我從實招來。”

兩人互損著離開食堂,一點沒有注意到正坐在她們背後低著頭差點把臉埋進碗裏的蘇舟。

她抬頭,碗裏的熱氣將鏡片染白,鏡片背後的眼睛裏是一股積壓已久的怨懟,仿佛下一秒就要衝破那眼眶的束縛以難以遏製的力量將眼前的一切全都毀掉。

她將所有的怨氣趕往指尖,然後緊握拳頭,將指尖使勁往掌心裏戳,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將生疼的感覺歸於麻木。

突然,一隻麥色勁瘦的手帶著一瓶牛奶出現在她麵前。

她抬頭,吳錦生便站在她麵前。精短的頭發,黑但健康的膚色,犀利的眼神,還有鎖骨上偷偷文的文身,都讓蘇舟不得不想跟他保持距離。

“不要想他了。”吳錦生開口。

“我沒有。”蘇舟起身拿了牛奶轉身就走。

吳錦生站在原地看著她倒掉還沒吃完的飯,迅速離開,心頭也是有一陣化不開的酸澀。

鄧丞宴去看班常南的時候,遇到了古阦。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低頭在跟班常南的主治醫生確認什麼,然後打了電話,全程一口流利的英文。

有時候,鄧丞宴很不理解為什麼安輅會喜歡那種人,雖然他從沒對安輅產生過異性之間最原始的情感,但當他知道安輅喜歡那家夥的時候,他得承認他心裏曾嫉妒到發瘋。

不過看眼下的話,她喜歡那家夥是必然的吧,明明同齡,卻成熟得不像話,在他還整天隻知道打遊戲的時候,人家就開始搞科研了,這樣的人,要他是女生,就衝著那份穩重他應該也會喜歡吧!

“咳……”意識到自己沒譜得厲害,他立馬打斷自己的想法,敲了敲門,“沒打擾你們吧。”

“怎麼會,”班常南的媽媽起身,“常南還一直念叨著你不來看他呢。”

“今天好點了嗎?”鄧丞宴問班常南。

一直沒說話的古阦開口:“數據顯示,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沒有區別。”

屋裏頓時安靜。

“我是說,客觀數據。”古阦意識到自己說得不對,立馬改口,“但,也許因為天氣、溫度,以及其他別的因素,所以主觀感受上,可能會好一點也不一定。”

——誰稀罕你的解釋嗎?

班常南的主治醫生尬笑了兩聲:“那就有勞你了,和美國那邊的教授對接,還需要你從中間協助。”

“應該的。”

班常南的媽媽起身去送醫生,鄧丞宴對古阦說:“沒想到,你還這麼熱心,專門跑回來一趟。”

“我回來,是因為有人想見我,而我的教授也需要更準確的數據,和熱心無關。”言外之意,若非如此,他的死活與我何幹。

“你就不能稍微客氣一點?”鄧丞宴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