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意笑問:“你知道什麼了?”
任蓮看看四周,確定再沒人注意她時,才小聲說:“我知道你總惹我哭的真正原因了。”
劉意瞬間來了興趣,忙示意她說下去。
任蓮便悄笑說:“原因大概三七開,三分在於我本身也好哭,但凡受了點委屈就要用眼淚證明出來。七分嘛,就是你說話從來神神叨叨,我大多聽不懂,卻又無端地感到萬分的焦慮,我心裏又著急想搞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麼,但又實在不明白,一來二去,不哭才怪呢!”
劉意笑點著頭聽著,他想你如何能知道我也不過就是個被“彼岸自己”牽製掌控的戲子,也不能完全決定我所說的話與所行的事?而此類的荒唐之言就更不可對她說了。於是,劉意便按著她可理解的方式道歉說:“對不起,看來是我又自以為是了。你要不親口跟我說清楚,我還總以為你隻是嘴上抵抗抵抗,其實私底下是默許我的呢!這正說明每個人接受信息的方式都不一樣,凡是都該因人而異。”
解釋完後,劉意不免在心底感到些許微微的遺憾——每當這時,他便會想到她。
正這時,劉父大步從裏跨了出來,一臉焦躁,對他倆說:“酒席我已交給餘叔叔代陪了,咱們現在馬上去趟醫院!”
劉意心知不妙,忙問:“怎麼了?”
劉父苦著臉,說:“劉惑要…要不行了。”
坐上車,劉父專注地把著方向盤,不發一言。劉意和任蓮也沒再追問,但在心裏都詫異到甚至想笑:怎麼…怎麼半個月前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的人現在就突然宣布要不行了???
任蓮終於又悄悄流下淚來,劉意便把她輕輕摟入懷中——車內隻留有顫顫的呼吸聲。
到了市醫院的指定位置,陣陣刺鼻的苦藥水味便時時從各處暗暗湧來,預給人以最後也是最原始的警醒。隻見略顯安靜的走廊上團著一群人。劉睿一家、劉母、劉姑都趕來了,安慰著抹淚不止的劉嬸。劉父忙衝上前,擎住劉叔的胳膊,急問:“到底怎麼回事?先前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現在突然就不行了?”
劉伯插嘴道:“老二,你也別風風火火的,還沒嚴重到那程度。”
劉叔隻得將過程又痛苦地重複一遍:“他是前些天直接暈倒在考場上的。校方趕忙把他送進醫院,並打電話通知我們,我們也才知道他身體出了問題。但還以為像先前那樣,隻是因為過度肥胖、天熱中暑而已,在醫院休息個兩三天也就好了。誰知…誰知昨天就給醫生查出真正的病因來了——是腎髒出了問題!說是什麼係膜增生性腎小球腎炎。而且,醫生說這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至少…至少也已開始四五年了!以致到現在,兩個腎都已壞死75以上,若再不趕緊治療,幾乎…幾乎就是廢人一個了!”哽咽到這兒,劉叔再也說不出話。
“孩子得了這麼大的病,你們做父母的怎麼到現在才知道的呢?!”劉父暴跳如雷。
“你如今說這話還有什麼用?好好地商量對策才是正理。”劉母忙壓著劉父的口聲說。
“究竟…究竟小惑是怎麼得上這坑人的破病的呢?”劉姑趁著話,把先前的疑問拋了出來。
劉叔摸了把臉,長歎一聲道:“據醫生說,這病因是多方麵的,主要可能是三點:一是飲食結構出了問題;平日裏,他攝取的油脂蛋白類營養物質過多,而蔬菜水果等清心去火類卻幾乎沒有,腎髒長期這麼負擔著,積累的毒素太多,終於…終於就被壓垮了。二是他從不愛出門,也不愛運動,有事沒事都往那兒一坐,不是在做作業就是在玩遊戲,自然,循環泌尿等係統就更容易出問題了。三是…,近些年,他的心裏狀態一直都不好,總顯得很焦躁;尤其是每逢考試考差,更會亂朝人發脾氣,你說說,這麼個樣子,沒病他也會氣出病來啊!最近半年,他比先前胖了許多,他自己也總抱怨說頭暈腰酸,其實…其實這些都是病危的征兆!可恨,可恨我和他媽愣是沒看出來,還都以為是小病一樁,沒有什麼!現在想想,真是******瞎了眼了!”劉叔的情緒再度激動起來,不輕彈的眼淚也終於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