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斯特始終沉默著,薄唇緊抿似乎還有些許顫抖,盯著那水麵的眸被叢叢眼睫遮掩,祈光看不到那其中閃爍著的是什麼。
“祈光,你真的如此所願嗎?”
良久,利維斯特終於開口,看不出情愫的目光落在祈光身上,自上而下地望著,臉上也不見半分波瀾。
“是的殿下,您不隻是祈光的主人,更是一切。隻有殿下您好,祈光才能有所庇佑。所以殿下的願望也是祈光的願望,殿下既有所願,那祈光就要盡力去奔赴。”
祈光抬眸無所畏懼地與那對審視般的目光相交,澄澈眼底竟不見一物。
若非祈光自己心裏明鏡似的,他險些就也要被自己騙去了。
這一腔真摯,隻為了三殿下,那個他做夢都想接近、再接近半寸的人,那個他真正的信仰。
“謝謝你,祈光。”
利維斯特或許是真的為他所動,眸底閃過一瞬不可捕捉的光芒,唇角也略略上揚,伸手扶起了他。
“從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我也從沒有成為過誰的願望。”
“祈光,我很榮幸。”
榮幸?
後麵這句話祈光真的要懷疑自己的耳朵,可二殿下輕輕扶起自己的模樣,分明不是對待奴隸該有的,望向自己的,也如平視一位身份等同的貴族。
這樣的目光令祈光恍惚,瞬間竟為自己卑劣的謊言而深覺無地自容。
撒進水麵的花瓣上,他每一片都動了手腳,在花瓣的底部粘上了透明的膠。固態的膠不溶於水,就會連帶著花瓣一同沉入水底。那片豎直懸浮在水麵的花瓣,塗的膠也是特殊的,維持在恰巧沉不進水,又能豎著立在水中的姿態。
可他就算是對著這些動過手腳,試驗過無數次一定會成功的花瓣,所許下的願望,也都是假的。
他的確真切地向女神許願,許願他的三殿下一切順利,許願利維斯特能再快一點成為王室的棄子,許願擋在三殿下麵前的人都成為他的墊腳石。
甚至他還許願…
自己能成為三殿下真愛的人。
這一切都是假的,就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二殿下身邊一樣,都是謊言。
可利維斯特卻說…他很榮幸!
祈光低頭定了定心神,揚唇燦笑,捧著利維斯特伸來的手,輕輕在手背留下個吻,隨即放置心口。
“那麼殿下,您可以烙印我嗎?祈光想成為殿下的奴隸,被殿下認可的奴隸。”
利維斯特手背緊貼著他的心口,清晰地感受到那裏的溫度隔著衣物布料傳來,染得他的手,都有些燙得生疼了。
“祈光,你聽我說。”
利維斯特將手抽離,祈光竟覺得自己站在他麵前的動作,都有幾分不自然了。
“我不會烙印你,並非介意你曾是薩拉曼的人。我希望,祈光隻是祈光,不是奴隸,也不是誰的所有物,我視你為平等的人,我希望你也是這樣看待自己。”
二殿下眼底噙著笑意,與他說話的方式也與之前大為不同,就像是卸除了什麼繁瑣沉重的防備似的,並非搪塞。
“我不明白,殿下。”
祈光愣愣地看著那對常年陰鬱的灰褐色眼瞳,試圖發掘那笑意並不達眼底,可他看不清也聽不懂。
三殿下曾親口說過,愛就要占有,如果對一個人連起碼的占有欲望都沒有,何談別的情愫呢?
「祈光,我很想占有你,想到發狂。」
「可我還不能,等到我的權勢地位都到了我夢想的高度,我會親手刻下你的皮膚,讓它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