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獸擂鼓,天墜鐵索,地出骨森血海。日月落半,一輪紅燈破船朝著血海上遊駛去,但卻被一隻九頭地獄犬橫欄前路,而九頭地獄犬的眉心處正
蹲著一黑袍身影。
往後的其他雕紋,突然變得模糊不堪,仿佛被人為的強行毀壞,留下一層覆蓋的淡薄血跡,沉入周邊的血灘。如同是萬枯森林中的一片枯葉,寂靜
的好似消失。
而橫躺的腐肉屍骨幾步遠處赫然蹲著一黑袍之人,活物!血漠中心除卻血漠陰獸就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活物!
寬大的黑袍遮掩著瘦骨嶙嶙的身影,欲要沉入這無星的夜空之中。
黑袍之人蹲在沙麵,腦袋深深埋入雙膝間,好像是鄰家好害羞的孩童見了陌生人一般,羞澀,不願抬頭。
殘月的昏暗光輝,漠間冷風吹拂,卻都是從其荒涼的背影處繞過。寬大的黑袍始終紋絲未動,仿佛是這個世界容不下他,又仿佛是他容不下這個世界!!!
腳下的血漠腐鼠從其身體中橫穿而過,隻是蕩開了幾絲漣漪。
但血腥的是,血漠腐鼠還未走了幾步,就全身皮肉炸開。血肉翻卷,一點一點的翻卷。直至露出內髒,筋脈,森森白骨。但血漠腐鼠如同沒有丁點痛感,依舊吃著內髒前行著,有自己體內露出的,也有旁邊浮來屍首的。
終於幾個呼吸之間,血漠腐鼠倒下了,原本血肉飽滿的血漠腐鼠變成了一隻隻剩骨架的死鼠。口骨中卻依舊掛著自己的內髒,一切顯得如此自然,血腥到如規則定義般。
黑袍下探出一指,慘白,沒有手心手背黑白之分,完全一色。沒有指甲手紋,指尖尖尖如刀刃之尖,探出,輕輕點觸血沙,然後,寫畫,畫著一張臉孔,但又模糊不堪。
一個人,堪是未沾色彩的水墨畫,單調的如其蒼涼背影一般無二,被這個世界拋棄、踐踏、玩弄,再回頭拋棄、踐踏、玩弄這個世界。
寫畫後,下一秒,黑袍長袖拂過,消逆著一切痕跡,仿佛一切從未存在,時間依舊停在此處。
“死後也要被肮髒腐物沾染肉身,沉於這荒垠血漠當一枯骨,你是真的想從頭再來,還是對這血漠的神秘抱的期望過大。”
寂寞的歎息,卻是少年之音。少年!黑袍之下瘦骨嶙嶙的身影居然是一少年,能夠在這血漠中心邊緣存活下來的黑袍之人卻是少年。這不是妖孽的天賦,不是鬼才的後天,就能夠達到的。
輕輕歎息,一種寂寞,塔峰尖端涼風掠過的寂寞。尖尖指尖在沙麵寫畫,這次歪歪扭扭的字跡,而且未被黑袍長袖拂逝,留在沙麵,平淡的留它自行消逆。
一聲歎息之後,一切又陷入悄無聲息。唯有“嘶嘶”的咀嚼,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既然已是這樣,那就到時看看你我之間到底誰能先找到茫茫的前方路吧。入冬了,隻等彼岸花開,鬼月輪浮現。”
黑袍少年終於再次開口道,平淡的無丁點感情,好似與這個世界毫無瓜葛。
說話間,血河血流沸騰,滲入血沙沙礫中,將血漠渲染得更加妖豔。黑袍少年腳下被再次染紅的血沙緩緩蠕動,旋出漩渦。升起的沙煙纏著黑袍少年,如牢籠鐵索,顆顆血色沙礫排列整齊。大小相同,血色無異。
眨眼之間,黑袍少年就如蠶入繭絲般,被血沙結實包裹。血河血液在上結成褐色血痂,吞噬著周邊的血漠腐鼠蕩開腐肉內髒。
下一秒,血繭沒入血漠,消逆的隻剩下堆積的血漠腐鼠的碎肉。
但就在血繭沒入血漠後的數個呼吸之後,橫躺著的腐肉屍骨的殘帶突出眼球的頭顱居然緩緩蠕動。口骨擠壓張合,摩擦,如同將要複活一般。
就這樣片刻,終於從黑絲頭皮殘破腦殼下探出幹裂五指,如枯木樹皮,褶皺裂縫。顯而易見其中的泛白肉塊,森森白骨和異常扭曲的經脈,翻卷肉沫的手背未沾著丁點血液,幹癟。肉塊泛白,但皮膚又是古銅之色,整一個仿佛是死了二三年腐肉泛黑的屍手,從荒墳中伸出欲要爬出身體!
唯一能值得眼見的也隻有虎口處刻刺的血色夜蝙蝠,純白眼眸與其周身的血色格格不入。皺著的仰天鼻中流出兩道血跡,外伸翻了嘴唇的兩根獠牙,還帶著碎肉和血漬。渲染妖豔血液的細小絨毛好似在隨風飄動,整一個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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