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玄和靈兒再次被帶到鈞州府的大堂之上,隻見兩班衙役左右開列,各個穿戴齊整,有模有樣。
柳逸玄緩步走到堂上,隻見正堂上做著一位身穿紫莽長袍的官員,那官員正襟危坐,神情嚴肅,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透漏出幾絲城府與深沉,再看他紗帽戴的端正,兩支帽翅毫無擺動。
“這人難不成就是欽宗派來的欽差?”柳逸玄見鈞州府尹隻站在一旁陪笑,便料定他就是皇帝的欽差。
“你們兩個,見到欽差大人還不下跪?”王孟海在一旁狐假虎威,厲聲恐嚇道。
“哼,我一不貪贓,二未枉法,為何要在公堂下跪?”
“你…你好大的膽子,這位可是禦史台的秦大人,是聖上派來的欽差,你若再敢無禮,看我不大刑伺候!來人呐,給我打!”這王孟海審案就這兩下,動不動就上刑,平日裏審案就是打完被告打原告,這鈞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他這癖好,因為怕無故挨打,一些小的糾紛都不再到衙門裏打官司,一時鈞州城倒是顯得太平。
幾個衙役聽到知府大人吩咐,忙要取來刑具,卻聽得秦檜說道:“慢著,他既是柳相國之子,又與聖上有親,不跪就不跪了吧!”
柳逸玄一聽是禦史台的秦大人,也料定此人就是秦檜,因前日金兵圍城,他曾赴金營議和,對他的事跡也有些耳聞,此時他並未投降金兵,倒還有幾分正氣,柳逸玄上前施禮道:“謝過秦大人!”
秦檜仔細將柳逸玄上下看了一遍,點頭說道:“不愧是相門之後,果然氣度不凡,前日裏你出城破敵之事,本官也有耳聞,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柳逸玄笑道:“秦大人過獎了,聖人雲: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也,身為大宋臣民,必然要以死護衛大宋國土,縱使敵人以高官厚祿相贈,也決不能投降變節!”
“嗯,說得好,果然是賢臣之後,若我大宋子民皆如柳公子這般深明大義,那我大宋中興有望矣!”
柳逸玄聽他說了這話,心裏暗自冷笑道:“大宋中興是沒指望了,隻希望你日後投降變節之時,能想起你今天的這番話!”
這鈞州知府王孟海在旁邊聽了半天,這欽差絲毫沒有審犯人的樣子,倒像是老友重逢、他鄉遇故一般,心裏也連連叫苦,也不知他老丈人是怎麼回事,為何要派這麼一位欽差來鈞州。
秦檜和柳逸玄客套了幾句,終於要審問案情,秦檜問道:“你身為相國之子,為何私自離京密會鈞州郡王,難道不知京城大員不許結交外地藩王的律令嗎?”
“回稟欽差大人,這律令學生自然知曉,隻是此次離京的確事出有因!”
“那可不是事出有因?是想暗地勾結藩王企圖謀反吧!”王孟海在一旁插話道。
柳逸玄瞅了一眼王孟海,沒打算跟他一般見識,隻希望這秦檜沒有跟那老太師同流合汙,能洗刷自己的清白。
“哦?事出有因?是什麼原因?”
“學生曾在太學讀書,聽聞鈞州郡王工於書畫,精於收藏,特來他府上拜會,向他請教書畫收藏之道,當然也想一覽他的幾件藏品,長些見識!”
“嗬嗬,你來鈞州隻為跟向郡王探討書畫,並無其他意圖?這讓本官如何相信,那老太師可是參了令尊一本,說令尊大人有書信托你帶給郡王,企圖與向郡王結交。”秦檜聽他說來鈞州看畫,豈能信他,隻得又來細問。
“這純屬是誣陷,秦大人,你與家父同朝為官,不是不知那朱太師的脾性,他向來與家父不和,動不動就羅列罪名企圖栽贓陷害,這回他得知我來到鈞州,就誣陷我父子二人謀反,大人豈能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