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金兵倉皇逃跑,宋軍並未費多少力氣就將東平奪回。康王領兵進了縣城,一麵命人掩埋屍體打掃戰場,一麵又安排汝南節度使馬夢龍帶兵把守四門,防止金兵反撲回來。
柳逸玄帶著那夥東平的守軍往縣衙趕去,那東平的團練副使姓黃,名喚黃文元,是這東平本地人,原先在泰安府裏做過一個押司,後來隨著年歲增長,不願再外出跑腿,就花了些銀子在自己老家縣城裏捐了個團練副使,本來團練副使也是個閑職,完全可以當做一個養老的差事,誰知金兵今年南下,那縣令和團練使也都跑的無影無蹤,因此他這團練副使就是本地留下來的最大的官了。
柳逸玄對黃文元問道:“黃團練,你這東平縣城有多少人口,還有多少差役沒有逃跑?”
黃文元言道:“回柳大人,我們這縣城總共不到四萬人口,但這些天有部分的百姓外出逃亡去了,至於現在城裏還有多少百姓,小的也不清楚。這縣衙的差役原本有一百來人,都是本縣人,今天早上金人攻城時,大夥都攜兒帶女的逃跑了,估計一時也找不到幾個差役了。”
“嗯。”柳逸玄無奈地點了點頭,這些官吏跑的太快,想把他們再召集起來怕是也不可能了,於是對黃文元說道:“黃團練,既然你是這東平府的官吏,又對縣城的情況比較熟悉,我會稟報康王千歲,舉薦你做個代縣令,行使縣令職責,你可願意?”
這黃文元並未讀過什麼詩書,是從軍營裏出身,年近五十也隻是個八品小官,現如今自己的縣令棄城逃跑不知去向,即使那縣令回來朝廷也得治他的棄城之罪。黃文元聽到柳逸玄要保舉他做東平縣令,一時心裏竊喜,連忙笑道:“有勞柳大人舉薦,小的當然願意。”
“那好,隻要你願意就行,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我可不能保證你這縣令能當到什麼時候,若是以後吏部再派來一位新的縣令,你也得乖乖讓賢知道嗎?”
“是是是,您說的這些小人都明白,隻是不知康王千歲和幾位將軍要在我們東平待多久?”黃文元知道這夥軍隊是路過此地,早晚都是要離開的,隻有這些京城來的大爺們都走了,他這縣令才能當起來,否則也隻是被他們呼來喚去當奴才使喚而已。
“待多久?那誰知道啊!怎麼,你這麼急著想讓我們走?”
“不不不,小人不是這意思,小人是想,既然康王爺是去濟州救援的,就應該不會在我們這兒停留過多的時間,再者說……我們縣城本來就沒有多少錢糧,小人怕……”
“你怕什麼?你是怕我們的軍馬把你們這縣城吃空?哼,瞧你那點出息,要不是這些將士在戰場賣命,哪裏還有你們這些貪官在後方中飽私囊的機會?!媽的,真是一群敗類,怪不得要亡國呢!”柳逸玄見這老滑頭隻盤算著自己升官發財,一時心頭燃起怒火,本想把他撤職查辦,又怕一時找不到接任的人選,隻好罵了他兩句泄憤。
“黃文元,你跟我聽好了,你現在有兩件事情要去辦,一是要找幾個人去把縣衙收拾一下,待會康王爺到了,還要到縣衙裏歇息。二是要傳話給全城百姓,讓他們不要擔心,要想保住家園和自己的小命,就得跟著官府一道去守城,從現在起全城戒嚴,凡是城中壯年男子都必須到城牆邊待命,隻有打退了金兵,你們才能過上安穩的日子,聽清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