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 十八節 雨祭
深夜,殤
“你為什麼不殺她!”黑暗傳來冰凍的聲音。
北的手不禁一震,動作不大,卻引起杯裏酒麵的一絲微瀾。果然,不論將她藏得多隱蔽,還是逃不過殤的耳目。
“她不過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哦,想不到北大莊主也懂得如此憐香惜玉。”聲音帶幾絲虐笑,“也罷,你會後悔的……”依舊冰冷空洞,似無盡的黑洞,愈漸空靈。
雨祭
雨祭是國家一等一的大日子,武林、藥門、毒莊、黑白兩道以及朝廷各方麵勢力的元首都會聚在雨殿共同祈求來年各道安穩,天下風調雨順等等,其實真正的目的應該是各道的交流以求平衡吧。或許創始者是真心祈天,隻是時間可以改變很多很多,滄海桑田,麵目全非。
不過雨祭之所以能辦得如此盛大,除了百姓心中單純對各道的信任,更重要是雨祭是第二個元宵節吧,又或者說遠勝於這元宵節,也難免到處張燈結彩,喜慶洋溢,更不用說少男少女臉上的期待了。
祭祀是白天的儀式,魄和冰一身莊重地參加了,可濃重的政治氣氛把冰壓得喘不過氣,便早早退了場,隻留下魄獨自堅持著。
入夜,四處的格式別致花燈紛紛亮起,夜集也早早地準備好,家家戶戶的小姐、千金也盛裝打扮起來,連街頭賣菜的小姑娘也換上了隻有春節才穿的大紅衣裙,畢竟夜典才是雨祭的重頭戲啊。
“小姐,北莊主已經在院子等候了。”
“走吧。”冰微微頷首,扶著靈兒離開了梨木銅鏡桌。冰今夜著的是青色銀線暗花流雲裙,因為天氣微涼,所以還披了一件素白綢緞薄袍,簡單的如意髻,綴著星星點點的小珠花,溪流青黛,淡掃娥眉,依舊一身淡雅,在這遍地姹紫嫣紅的節日更如同一朵潔白的素蓮,不染凡塵,眼中卻流露絲絲並不相稱的迷惘。
冰跟在靈兒身後穿走在寒雪宮錯綜複雜的回廊上,住了兩個多月,冰依舊不能把這複雜的宮路記住。
院子裏的白梅早已凋謝,隻是那白牡丹依舊明豔。正值初春,其他各種花卉也爭相怒放,芍藥、月季、白梨、海棠,色彩斑斕,一時間將原來冷清的寒雪宮裝點得好不熱鬧。
一身青衫白衣的孤傲北遠遠看見冰柔弱的身影,嘴角揚起自豪的弧度,他這一身青衣相信也是特意為冰而穿的吧。
“讓北莊主久等了。”冰側身行禮,聲音輕柔動人,如同輕風吹動的風鈴。
“哪裏,冰小姐的應邀,是在下的無上榮幸,等再久也無所怨言。”北輕輕諿手回禮,不溫不火,溫文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