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來了用閃光燈拍下的膠片,準備工作就緒後,我立刻開始衝洗。最先被我放入顯影液的並不是已經曝光的那卷,而是我在黑暗中等待時拍攝的那些。你們看,當時鏡頭蓋一直開著,整個祭壇都在拍攝範圍內。
我做的關於‘無光攝影’的實驗,你們都知道吧。當時還是X光給了我靈感。但你們一定明白,雖然我試圖衝洗這些未曝光的底片,但最後會得到怎樣的結果,我一無所知。我隻是暗自希望能夠在照片上有所發現。
抱著這樣的希望,我目不轉睛地盯著泡在顯影液中的底片。隻見照片的上部出現了一片漆黑的顏色,而後出現了一些模糊曲折的東西。我拿起底片,對著光細看。那些東西非常小,而且隻出現在最後的幾張照片中,但就像我剛才說的,照片的清晰度很差。即便如此,我也十分興奮,迅速將照片放回到顯影液中。
又過了兩分鍾,我一直注視著那張照片,期間把它拿起了一兩次,湊近細看,但仍然想象不出那是什麼東西。而後,我恍然意識到,那是四處移動的十字形刀柄。照片拍攝得十分模糊,我不敢草率下結論,但我必須承認,這個猜測已經讓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了。
我又用顯影劑泡了一會兒,然後就把底片放入了海波定影劑中,開始衝洗其他照片。很快,底片就衝洗完成了,角度和景物都和我前一天拍攝的那卷底片類似,隻是光照不同。我把曝光的和未曝光的底片一起在水龍頭下衝洗了幾分鍾,然後把它們放在甲基化酒精中浸泡。十五分鍾後,我把照片拿到攝影師的廚房,放進烘箱烘幹。
趁著兩組照片烘幹的時候,我和攝影師把我在白天拍攝的那卷底片放大了。然後,又將我剛剛衝洗的那卷放大,迅速衝洗好。
完成後,我拿著照片走到窗邊,從拍到匕首影子的那張開始仔細查看。雖然照片已經放大,但我還是無法確定照片上的小點就是靈異的匕首。我不想草率地下定論,於是就把這張照片放在一邊。
我拿起另外兩張放大的祭壇照片,開始比對。我看了幾分鍾也沒有發覺有任何不同之處,而後我突然有了發現。在第二張照片中,也就是我用閃光燈拍攝的那張,匕首不在刀鞘中。但我十分確定,就在我拍攝這張照片的幾分鍾前,匕首仍在原地未動。
有了發現後,我開始用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方法比對兩張照片。我從攝影師那裏借來一把卡尺,用它來測量兩張照片中的每一個細節。
突然,我有所發現,心中一陣狂喜。我扔下卡尺,付了衝印費,走出照相館。我拿著三張放大的照片,一邊走,一邊把它們卷成卷兒。轉過街角,我很幸運地叫到一輛出租車,很快就回到了城堡。
我急匆匆地回到我的房間,把照片放下,轉身下樓去找阿爾弗萊德·傑諾克爵士,卻遇到了喬治·傑諾克先生。他告訴我,他父親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需要臥床休息,還叮囑說除非他在場,否則不準任何人進入教堂。
喬治抱歉地為他父親開脫,說阿爾弗萊德·傑諾克爵士有些過於謹慎了。但考慮到所發生的一切,我們必須承認,他的謹慎是十分必要的。他還告訴我,在管家被刺事件發生前,他的父親就十分小心,總是親自拿著鑰匙,除了做禮拜,教堂一直上著鎖,清潔工每兩周進入打掃一次。
我一邊聽,一邊點頭表示讚同,等年輕人一走,我就拿著複製的鑰匙,去了教堂。我走進去,鎖上門,之後便開始動手做一些古怪有趣的實驗。實驗成功證實了我的猜測,於是,我興奮不已地離開了。我打聽喬治·傑諾克在哪兒,被告知他在晨間起居室。
‘跟我來。’找到他後,我對他說道,‘我有些極其怪異的發現想給你看看。’
他大概十分迷惑,但還是跟上了。我們一邊走,他一邊開始發問,而我隻是不住地搖頭,要他稍等一下。
我帶路來到兵器室。我指著一個穿著一半盔甲的假人,要他抬著一邊,我抬另一邊。他一頭霧水,但還是點點頭,於是,我們一起將假人抬到教堂門口。當他看到我拿出自己的鑰匙打開門時,表現得十分驚訝,但他還是走了進去,顯然是在等我開口解釋。進入教堂後,我鎖上了門,沿著過道,將盔甲人偶推到聖壇圍欄的門前,然後把它放下,立在了圓木底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