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過飯後,楊夢塵和六位哥哥背著背簍出了門,還去鄰居家借了板車。
到了山上,聽見妹妹說先砍樹,六兄弟雖心有疑惑,卻什麼都沒問就齊心協力砍起樹來,楊夢塵哪兒也沒去,乖乖待在哥哥們旁邊。
一上午砍了九棵粗大的樹,六兄弟整齊地堆放在板車上。
吃了早上準備的雞蛋和野菜餅子,七兄妹開始采草藥,其中采到不少山藥,還抓到一隻麅子,樂得楊成賓直說九妹是福星,每次都收獲頗豐。
“九妹,竹筍酸澀不好吃,除非沒東西吃,村裏人都不會吃竹筍。”看到妹妹在一片竹林前停住不走,楊成容解釋著。
楊夢塵笑了笑:“大哥,我有辦法去除竹筍的苦味,我們挖一些回去吧。”
“好啊好啊,九妹做的竹筍一定很好吃!”楊成賓眉開眼笑。
重重拍了一下小八的後腦勺,楊成宇訓斥道:“想吃還不趕緊去挖!”
前天剛下過雨又沒人采過,竹林裏的竹筍自然有很多,兄妹七個挖了滿滿一背簍竹筍才下山回家。
“家裏還有不少柴火,你們怎麼又砍這麼多回來?”看到一板車的大樹,楊周氏愁著要放哪裏。
“奶奶,這些大樹我自有用處。”楊夢塵神秘一笑跑進屋裏,片刻手裏拿著幾張草紙出來,走到大伯的房門外敲了敲,然後進去,關門。
其餘的人麵麵相覷,不明白她這是要做什麼。
房間裏,楊朝文半靠在炕上,看著紅撲撲臉上帶著暖暖笑容的侄女,心裏莫名劃過一股暖流。
而楊夢塵也打量著大伯,濃眉大眼,鼻梁高挺,不厚不薄的雙唇緊抿著,剛毅俊秀的麵容顯得蒼白消瘦,眼底布滿了滄桑頹敗。
斂去心中情緒,楊夢塵走到炕邊笑著道:“聽四哥說,大伯的木工手藝最厲害,大伯能照著圖紙幫我做這個椅子麼?”說完,將手裏的草紙遞給楊朝文。
楊朝文一怔,繼而右手輕撫毫無知覺的雙腿,唇角扯出一抹苦澀:“九兒,我無能為力。”
“大伯是不會做?還是不想做?”楊夢塵直直看著楊朝文。
似是無法麵對侄女深邃如墨的目光,楊朝文垂下眼簾,低沉黯啞的聲音中透著悲涼:“有區別麼?”
“當然有!”雙手拿著圖紙依舊保持平舉的動作,楊夢塵擲地有聲道:“如果是大伯不會做,我可以一一講給大伯聽,加上大伯出色的木工手藝,肯定能做出來;如果是大伯不想做……”說到此處,楊夢塵忽然停了下來。
久久沒有聽到侄女說下文,楊朝文忍不住抬眸看著侄女:“我不想做又如何?”
“大伯還疼我麼?”楊夢塵不答反問。
楊朝文不解:“我自然疼九兒,可……”
“那為什麼不想幫我呢?”
“這是兩碼事。”
“對我來說是一回事!”楊夢塵一臉嚴肅道:“大伯若真的疼我,對我合理的要求自是有求必應,現在我隻是請大伯幫我做一個椅子,大伯明明能做,卻不肯做,分明是討厭我了。”清瘦小臉可憐兮兮,大眼睛裏淚水欲落未落,讓人見了揪心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