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英明。”
趙德昭再次躬身行禮,拍了趙匡胤一記馬屁。
微微停頓了一下,趙德昭卻又說道:
“不過,此策隻能應急,治標卻不能治本,亦非長久之策!”
“若是他日收複幽州,遠征漠北,大軍戰線拉得更長,糧草輜重補給,也將越發的困難。”
“漠北草原,人煙稀少,數百裏亦不見得有城池村鎮,到了漠北,這法子可就行不通了。”
“無妨,隻要解了眼前危局,收複了幽州,到那時,在幽州多屯點糧草就是了!”
趙匡胤毫不在意地說道。
“父皇所言甚是,是兒臣思慮不周了。”
趙德昭急忙說道。
停頓了一下,趙德昭卻又說道:
“不過,從中原腹地,千裏運糧,轉運到北方來,路上消耗,也太多了些。”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吃馬嚼的,消耗多些,也很正常。”
趙匡胤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道。
隻要能夠解決眼前的當務之急,保證幽州城外的三十萬大軍,有吃有喝,不至於斷炊,剩下的事,在趙匡胤看來,都不算是事!
消耗再多,那又怎樣?
大宋國富民強,富有四海,還怕在路上那點消耗?
“父皇所言甚是,不過,兒臣聽王知州在信上提起,荊湖糧草,轉運東京,一走陸路,一走水路。”
“同樣的路程,走水路的,竟比走陸路的,要快上三五天,路上的消耗,也遠不及陸路消耗的十分之一呢!”
“若是如此,走水路,豈不是比走陸路,要省時省力得多?”
趙匡胤有些意外地瞧了趙德昭一眼,然後說道:
“你倒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過,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水路雖然省時省力,但從荊湖到東京,走水路可以,可要再北上,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從開封北上,有通濟渠、永濟渠,北邊直達幽州。”
“隻不過,這兩條運河,是隋煬帝下令開鑿的,至今已三百五十餘年。”
“運河年久失修,再加之上中原連年戰亂,無人疏浚河道,北上的運河,早已幹涸損毀,水路不通了!”
“想要疏浚河道,費時費力,談何容易?”
說到這裏,趙匡胤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道:
“而且,楊廣開鑿通濟渠、永濟渠,耗費人力財力無數,偌大一個大隋,也因此而衰亡,逼得天下百姓,揭竿而起,天下崩裂,以至於大隋二世而亡,成為了又一個暴秦。”
“便是楊廣,也得了一個煬字的諡號。”
說到這裏,趙匡胤忍不住又歎息了一聲。
趙德昭也跟著歎息了一聲,然後卻又說道:
“父皇,煬帝真的是暴虐無仁嗎?”
“他開鑿的通濟渠、永濟渠,真的是勞民傷財,以至於百姓難以為生,隻能揭竿而起?”
說著,不等趙匡胤回答,趙德昭卻又說道:
“可兒臣翻閱史書,卻在貞觀實錄上發現,名臣馬周曾言:西京府庫,為國所用,至今未盡!”
“洛陽糧倉裏的糧食,到貞觀年間都沒吃完!”
“可見,洛陽存糧之多!”
“而且,兒臣查閱史書,發現通濟渠、永濟渠,也並非隋朝才開始挖掘,早在春秋戰國之時,便已開鑿!”
“春秋邗溝,戰國大溝、鴻溝,盡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