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花爛漫(1 / 2)

蘇言再一次睜開眼時,恍恍惚惚,視線裏,天空很藍,雲朵很白,他躺在一片青翠的山坡上,遠處是巍巍青山,近側是流泉飛瀑,遍野的映山紅開得分外燦爛,蜂蝶翩翩飛舞在花叢間。

夕陽裏幾叢炊煙嫋嫋升起,秧田前勞作了一天的人們正濯洗著腳上的汙泥。

村落裏,屋舍下,黃狗繞籬笆,灰貓滿樹爬,孩伢子放聲笑,大人們樂哈哈。

這場景似陌生又熟悉,如在夢中。

眼前出現一張橢圓的臉,膚色是長期陽光照射的黝黑,分外熟悉,卻又比蘇言熟悉的那張臉年青許多,那是他的表哥劉大軍,隻是眼前這張臉卻仿佛是他年少的模樣。

劉大軍不耐煩的搖了搖蘇言的身子,道:“喂,蘇言,你好了沒有?一條水蛇都能把你嚇暈,你們城裏人啊就是沒用!”

不理會小胖子的地圖炮攻擊,蘇言遲疑問道:“你是大軍哥?”

小胖子不滿道:“嘿,姥姥昨天才讓你叫得我,你就不記得了,你不會是嚇傻了吧?”

蘇言深深吸了口氣,打量著四周的一切,遠處是雲華山,這裏是雲山鎮,看了眼身前的小胖子,大軍哥隻有十六歲……這一切的一切無不在表明一個驚人的事實:他似乎是回到了十四歲的那個春天!明天他就會和姨父一起踏入雲山中學,在校門前,第一次見到莫璃。

重生,前世網絡上多次描繪一個詞,他曾以為不過是荒誕的妄想,隻是此時眼前的這一切告訴他,這不是夢!

這時候的蘇言,有著一頭柔軟而略嫌散亂的短發,青春飛揚,麵容清秀,帶著未經世事的稚氣,個子因為充足的營養竄的很快,比之十六歲的劉大軍還要高出一分。這個時候的中國,舉國已從申奧成功的喜悅中醒覺,老百姓憋足了一口氣,中國,要讓世界睜開眼看見。蘇言笑了,張揚而燦爛,眯眼望著遠山蒼翠,雲海晚霞,雙手捧在嘴前,大聲喊道:“我回來了!……回來了!……回來了!……”

回聲在山巒間響蕩,激起雲水潺潺。

劉大軍納悶兒道:“蘇言,你喊什麼呢,嗓門兒倒挺大?”

蘇言一笑道:“沒什麼,大軍哥,咱回去吧,省得咱姥姥擔心!”

劉大軍小圓眼睛一翻道:“別呀,我可跟姥姥立下軍令狀了,一定要紮隻兔子山雞給你接風的。”

蘇言這才看到劉大軍手中提著一根一米多長的叉子,磨得堅銳無比,閃著寒光。今天到姥姥家,兩位老人家很是歡喜,山鄉也沒什麼好東西,劉大軍便自告奮勇,要上山來打幾隻野味。劉大軍自小兒在山村長大,精靈頑皮似猴兒,山上跑的,樹上飛的,水裏遊裏,就沒有不受他禍害的,久而久之,倒練就了一身好本領。尤其是用叉子紮山雞兔子,一紮一個準兒,從沒有失手的,這手絕活兒,比很多山裏混跡了一輩子的老獵人都要精熟。之前的蘇言聽到表哥要上山打獵,就嚷嚷著跟了上來,結果看到草叢中突然躥出一條水蛇就嚇得暈倒。當然,此時的蘇言已非彼時的蘇言。

蘇言考慮了一下道:“好吧,咱們就再找一會兒,要是實在找不到獵物就算了!”

兩人行在山間小徑上,草叢深密,野花絢爛,行走其間,嗅著草木的清新氣息,對於前世飽受工業汙染那霧霾空氣的蘇言而言無疑是一種享受。走了一會兒,蘇言眼尖,看見遠方一株枯鬆上棲息著一隻五彩錦雉,即俗稱的野雞。

蘇言拉了拉劉大軍的手,劉大軍見了頓時眼睛一亮,卻聽蘇言低聲道:“大軍哥,把你的彈弓給我。”

劉大軍心中不解,可還是遞給了他,彈弓是用後世價比黃金的花梨木製成的,打磨的很是精美,鬼臉花紋格外炫目。蘇言取過彈弓,伸手一拉,試了試勁,便取了一顆圓潤的石子,瞄準野雞,噗地一聲射了出去。

“砰”地一聲,正中翅膀,野雞撲棱棱自樹上掉了下來。

劉大軍一臉驚訝,斜眼撇了一眼蘇言:“行啊,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手絕活兒!”

蘇言笑笑,玩彈弓的技術是他前世見了劉大軍玩軟磨硬泡著學來的,為此雲山鎮的鳥兒可沒少遭殃,劉大軍後來更是把這隻彈弓送給了他,成為他少年時最珍貴的收藏之一。如今雖然有些生澀,但二三十米內彈無虛發還是不在話下的。

這時青翠的草叢中忽然躥出一隻野兔,想是因為彈弓聲受驚,隻是未免有些慌不擇路。

劉大軍臉上一喜,見了蘇言的彈弓絕活兒可不願示弱的他手中叉子一揚,去如流星,正好從野兔脖子間對穿而過。劉大軍得意的揚了揚頭,嘿嘿笑道:“咋樣兒,蘇言,哥這手技術不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