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丁若白通完電話後,清除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到了衛生間。
一進門,他整個人便映在了整麵鏡子裏。清除者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露出了笑臉。
也就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敢露出自己的本來麵目,其他大部分時間,他都用堪稱易容的化妝手法,更改自己的容貌。但他的化妝和女性的化妝不同,並不是為了令自己漂亮,而是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另外一個人。每天出門之前,清除者幾乎都要給自己化很長時間的妝,這早就成了他生活的常態。
接下來,清除者開始隻用一隻手,給自己進行化妝。
他每次化妝都要麵對鏡子,幾乎每次化完之後的容貌都和之前的一次不同。所以警察想通過容貌來鎖定清除者,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他每次需要和丁若白見麵的時候,都會事先把自己化完妝之後的容貌給丁若白發過去,丁若白通過照片上的容貌來找他。
“今天該把自己化成什麼模樣呢?”一陣喃喃自語後,清除者開始在臉上動筆了。
他的雙眼如同掃描儀,每一張被他見過,並刻意去記得的臉,都會存在大腦裏,所以清除者化妝的時候,所參照的素材,都源自於自己的大腦。
給自己化妝的時候,清除者又開始思考最近一段時間以來,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他現在的做法究竟值不值得?
恒星攻克了修改欲望基因的難題,並已經可以在人體上進行基因修改。然而,願意這麼做的人,卻遠不到現有人口數的千萬分之一。大家還是想維持現狀。
為什麼要維持現狀呢?因為人類社會早已經進入到一種病態的結構,貧富差距嚴重拉開後,差距的兩端像是電源的兩極,形成了巨大的勢能,推動著已經病態的社會殘喘著前行。希望這種勢能消失的,隻是絕大多數窮人,然而從古至今,窮人們都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定權。富人們更不願意失去能產生巨大動力的變態欲望,他們希望這種優越感能一直環繞自己到死,甚至死後,自己的骨灰,也能被埋進高檔的墳墓。貧富之間所造成的差距感,在某種程度上而言就是他們快樂的源泉。
在自己還很年幼的時候,清除者便想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的一切巨大變化,其實都是少數人的資本遊戲。戰爭、政治、不斷地毀壞自然保護區,然後瘋狂地建造房子......
那些人從來不會關注窮人的死活,甚至可以這麼說,他們希望占人口比例達89%的窮人都從地球上消失才好,這樣一來,他們就可以貪享更多的資源。具體要貪享多少,他們是完全沒有概念的,總之就是越多越好。
如果有可能,那些人甚至想到外太空去發展,可見這些人的野心之大。沒有節製的一味求經濟發展,導致的最終結果,就是如今生存環境的加速惡化;各種病毒肆虐,蠶食人類的生命;更多的人死於從來見過的奇怪疾病;野生動物以加速的方式滅絕。如果這是人類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阻不阻止又有什麼意義呢?
在清除者覺醒,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之前,他把全人類都當做敵人,可在他覺醒的瞬間,他又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人類也是動物的一種,也是大自然中的一部分,把全人類都當成敵人的思想有些過於極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