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茂才根本就聽不見,也回答不了他,他現在隻能聽見唐卓的聲音:“然後呢?”
唐茂才道:“然後等到晚上,他告訴我已經成功了,問我那蠢材兄弟家裏有多少存款,透個底給他,他好要數放人,免得事情鬧大。”
徐秋萍捂著胸口氣的臉色煞白,一隻手指著唐茂才道:“我就說為什麼他們收了三萬就走,走的那麼幹脆,原來……原來是你早就把我家存款的數額告訴了他們。”
“嬸兒,你沒事吧……”周芸在一旁扶著徐秋萍擔憂地看著她。
徐秋萍搖了搖頭,隻是臉上的傷感和憤恨,卻是看不出一點沒事的樣子。
唐卓看到母親難受的樣子,心裏也頗為不忍,可是他清楚,唐茂才就是長在心裏的毒瘤,如果不忍痛切除,隻會後患無窮。
他繼續發問,唐茂才接著說道:“拿到錢之後,他們把錢順手就轉給了我,因為這是我和他們牽頭人商量好的,我幫他兒子升學分文不收,他幫我辦事也是如此。
於是我就拿著那三萬塊回村裏,看看我那蠢材兄弟鬧的笑話,回來一看,果然讓我很滿意。
唐卓那臭小子被揍得頭破血流,我那蠢材兄弟也好不到哪去,被村裏人罵的在家裏恨不得喝農藥去死,我就去勸他,他還十分感激我,嘿嘿嘿,真是蠢材一個。”
唐興生終於聽不下去,憤怒地大聲衝著仍被控製中的唐茂才喊道:“夠了!不要再說了!”
“你走,走的越遠越好。”
唐卓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然後收了天眼神通,解除了對唐茂才的精神控製。
唐茂才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的迷惘變成了恐懼,對於他剛才自己所說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同時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剛剛被唐卓以一種神秘的手段控製住了思維。
此時此刻,唐卓那冰冷的麵容,含怒的眼神在他看來,的確是可以讓他死的!
這小子太邪門了!他真的怕了,一股虛脫感頓時襲來,短短數吸間,渾身便被冷汗濕透。
唐興生見唐茂才還在那不動,急聲怒吼:“走啊!我叫你走!”
唐卓在心裏深深的歎了一口氣,父親果然還是心軟了,看似是在趕唐茂才走,其實隻不過是換了一種方式在保護他。
因為如果唐茂才還留在村裏,以他目前留給村民的印象,再加上和自己家裏的恩怨,必然將會受到嚴厲的製裁。
大家都心有怨氣,有怨言,如果唐興生還傻乎乎的護著唐茂才,非但幫助不了他,興許還會加劇村民心頭的火氣。
然而現在唐興生憤怒的把唐茂才趕出村子,倒是讓所有人心裏頭的那股火給釋放掉了。
唐茂才人精一樣的老狐狸,豈能不知道這點,當下也顧不得麵子不麵子,連滾帶爬的先離開這裏再說。
“還不快滾。”唐興生再度衝著唐茂才的背影嘶吼一聲,這一聲嘶吼,當真是動了真怒。
他不是在生別人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的無能。
牆倒眾人推,唐興生這一吼,徹底吼塌了唐茂才在村民們心裏這麼多年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
鄉親們一人一口唾沫,恨不得讓唐茂才在臨走前被噴死似得。
“滾出去,滾出我們村。”
“害人精,跟胡友貴一樣不得好死!”
“呸,你個老不要臉的,剛才裝傷感裝得好挺像,早就看出你是故意洗白了,還好剛才沒信!”
“村長火眼金睛,替咱們大夥揪出這個害群之馬,我覺得咱們應該慶祝一下。”
“對,我覺得咱們大家夥一人出一份,咱們全村搞一個慶升宴怎麼樣?”
“啥叫慶升宴啊,又沒人考上大學。”
“這個慶升宴,指的是慶祝唐卓高升,雖然不是上大學,但是當上村長,那也是高升嘛,大家說對不對。”
“好,搞一個慶升宴。”
……
榕水村的村民自發的想要為唐卓升任村長辦一場宴席,當然不是因為大夥兒剛賣了點人參賺了錢就飄起來了,其實隻不過是得知了三年前那件事的真相,都覺得心裏有些愧疚。
本來這隻是唐茂才一個人犯下的錯,大家並沒有對唐卓一家造成什麼傷害,可是人總是有惻隱之心的,再加上唐茂才在村裏偽裝這麼多年,沒人揭發他,每個人都覺得,今時今日唐卓將這一偽裝者的身份揭露出來,值得感激。
其實唐卓並不想讓村民破費,他心裏對這件事已經釋然,但是家裏麵二老卻對此時仍然耿耿於懷,他覺得借著這個酒席,讓村裏熱鬧起來,沒準能調節一下二老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