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快到了啊,都快到中午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聲,村委會裏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起來,雖然說這話的人並不是故意要提醒鍾秉權,但他自己覺得這事兒辦得不夠漂亮。
鍾秉權眼中閃過一絲惱色,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雖然沒有以前的能量,可什麼時候連這個縣城裏的事兒,自己說的話也不管用了?
就在這時,無聊等待中的村民有人喊道:“來了來了,那工程隊的人都來了。”
唐卓聽到院子外麵的喊聲,和鍾秉權對視一眼,鍾秉權點點頭,看了一眼助理孔力,孔力出去確認一番回來,說道:“的確有十幾個人進了村子。”
“他還真是會卡時間來。”鍾秉權冷哼一聲,臉上已是帶著幾分不悅。
榕水村的村民們此時全在村委會外麵,把那院子和通向村委會的路都圍了起來,左右各站著一排人,看似是夾道歡迎,其實各個臉色不善。
陳寬走過來的時候,感覺到那些村民眼光裏的不忿之意以及部分幸災樂禍的神情,手心裏的汗出得更多了。
陳寬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妙的預感,這次恐怕不能再有什麼僥幸心理,隻能低頭認錯才能了事。
原本在來的路上,陳寬就在心裏琢磨著,如果這事兒是因為工程上的問題暴露了,那大不了就是往上牽扯出一串來。
到時候即便那鍾秉權肯定也不敢輕易妄動,畢竟法不責眾,再加上這種事揭露了,對鍾秉權的官場生涯未必有什麼好處,反倒會得罪不少人。
可如果這事兒真的是鍾秉權為了某個人出頭,自己反而不能這樣做,因為這樣一來,就算這時逃脫了,可反倒把自己的靠山都給得罪了,純屬得不償失。
他雖然平時做事有些不著調,但這裏頭的利害關係他分得很清楚。
陳寬叫工程隊的人都在院子外麵等著,自己一個人走在村民所列的夾道中,快步的走向村委會,還沒進門就先急聲高喊:“鍾總在哪呢?”
陳寬正要走進去,鍾秉權衝孔力使了個眼色,孔力健壯的身軀便往那門口一站,居高臨下的看著正往上走台階的陳寬,一張臉板得生硬,明知故問道:“你找誰?你又是誰?”
陳寬透過孔力手臂中的縫隙看見裏頭有一個中年男人正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裏,一眼便認出那是鍾秉權,再看了一眼孔力,知道這是要給自己下馬威。
陳寬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於是腆著臉賠笑,點頭哈腰地說道:“鍾總,我是這個工程隊的工頭,我叫陳寬,對不起,我來晚了,路上遇到堵車。”
“讓他進來。”鍾秉權揮揮手,孔力讓到一邊,陳寬連道兩聲謝謝,然後鞠著腰走了進去。
他正要說幾句拍馬屁的話,看能不能說得鍾總高興了之後給自己少點苦頭吃,可沒想到剛一進去,嘴巴剛張開要說話,就一眼看見了坐在上方的唐卓,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他怎麼坐在那個位置?
唐卓此時依舊坐在上位,也就是之前陳寬來跟他談話時的地方,一般來說,上位通常是隻有大人物才能坐的,如果說開一場會議,或者幾個人進行一場談判,坐在上位的一般都是身份地位最高的。
陳寬之前為什麼會看唐卓不順眼?還不是因為他被胡廣林一喊進來就看見一個年輕小子坐在上麵,覺著唐卓是在擺架子,心裏十分不舒服。
雖然之後知道唐卓是村長,那位置村長是可以坐的,但唐卓問的問題觸及到他的底線,這才談崩了。
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這小子之前當著自己的麵坐上位也就罷了,可鍾秉權還在這呢,這小子是不是失心瘋了?
陳寬心裏一時想不通,這時恰好鍾秉權開口說話,把他的注意力轉移過去。
“你是向陽集團派來的?”鍾秉權側身坐在會議桌的最下,一隻手臂放在桌上,高大頎長的身軀,即便是坐著,也氣勢不凡,一雙眼睛黑如點墨,眼神沉冷。
鍾秉權的威嚴太重,陳寬顧不得分心去想唐卓坐在這裏的緣由,點頭道:“是,我是向陽集團的。”
鍾秉權又問:“榕水村修路的項目是你負責?”
陳寬又老老實實點頭,不敢推卸責任,“是,是我負責。”
鍾秉權冷笑一聲,忽然站起身來,指著西邊的一麵牆壁,道:“你負責,這就是你負責的結果嗎?工程剛起個頭就工人全都撤走,你是想幹什麼?!”
西邊正是村裏通向外麵的道路。
陳寬訕訕地道:“鍾總,我這就讓工人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