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希望的聲音(1 / 2)

我放棄了,在聽過王醫師的話之後便這麼決定了,不再執著與於冷綾的衣櫃,不論裏麵裝著什麼,哪怕是藏著她所有幸福與難過的回憶,哪怕是症狀的全部起因,我也不會去觸碰那扇門...

很痛苦吧?對於她,對於王醫師,或者說對於那個家庭來說。我覺得我的工作不應該是這樣,起碼不是像個偵探一樣,把事件的前因後果用盡一切方法調查清楚,然後瀟灑的指向滿臉恐懼的人,唯恐無人不知般的喊道‘凶手就是你’。這樣未免太殘忍了,就算用這種方法將冷綾的症狀治好了,她,會對我說些什麼?對王醫師說些什麼?對她的父母說些什麼?

我不該隻是揭開舊傷痕的人,更不該做一個儈子手,這樣隻會讓她的內心世界崩壞得更加嚴重。如果她真的可以說話了,我想她說出的話語不會是天籟,更不會感謝誰,她是沉寂的天使,我並不想讓她化身為複仇的天使,因為這裏並沒有仇恨,隻是少了一些美好。如果她真的可以說話了,我想我並不是將她失去的翅膀補回了原處,而是將她另一個完好的翅膀殘暴的折斷了,將她貶為了凡人。但是我不是上帝,更不是撒旦,我沒有那個權力那麼做,我也不想去那麼做,我不想知道她失去第一枚羽翼時是多麼的痛苦,更不願看見她失去另一枚羽翼時的絕望樣子。

我問了問自己,我究竟能為她做些什麼?

像王醫師的母親說的那樣,隻是陪著她玩耍,讓她活在現在,過著愚昧而虛偽的快樂日子,感受著‘幸福’為何物?還是應該隻是為了完成工作而工作,完全不顧及她的感受?管她化作天使還是惡魔,是死還是活,出院之後會過得好嗎,這些問題都與我無關嗎?亦或者...再次選擇逃避,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冷綾的事情本就是家庭糾紛問題,而我和冷綾也好,王醫師也好,連朋友這層關係都沒有,這本就不是我該去管的事情,甚至可以這麼說——踏出這扇門,你們究竟是誰?還會記得我曾來過嗎?

但是,以上這些想法都與我的內心相悖,這些結局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拋棄任何人,或者說...我不想拋棄掉我的良知,不想拋棄我作為一個人的資格。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或許有一天我還會回來,隻是不再是作為一名護工,而是作為她們中的一份子...

那麼,我究竟應該怎麼做?

不能跟冷綾提及家裏的事情,就算提到,也不能說出讓她想起難過回憶的事情。我的腦海裏浮現出一道弧線,將這個事情繞了過去。

也不能提及關於畫的事情,還有問衣櫃裏藏著什麼之類的問題,既然她不願讓人知道,自然有她的原因,我不必去打破她內心的平衡。又一條弧線,將這個事情也繞了過去

至於王醫師和家人方麵...不論是出於什麼原因,肯定會有對冷綾的症狀需要負責的地方,或者做的不對和不夠好的地方,但是我不能斥責任何一個人,因為我隻是一個旁觀者。換個角度去想,冷綾做的或許也並不是全對,不能對她的所作所為完全的讚許。兩條弧線優美的劃過,又將事情繞了過去。

弧線的首尾相連,成為了一個圓圈。

也就是說,我要處處說話小心,用我的行為和語言,將她們的心聚攏到一起,消除一切陰霾與誤解,從而將症狀從根本上治愈吧。

這就是所謂的圓滑嗎?

盡管我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但似乎隻有這種拐彎抹角的方式才會將事情解決。

我隻是個引子,將她們的想法引向好的發展趨勢,讓她們自行解決該做的事情,麵對應該麵對的現實,我想這就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作為一個外人唯一能做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洗漱之後我便敲響了冷綾的房門,然而這個禮貌的行為並不是因為她的房門上著鎖,而是...我不想貿然的打開門,看到她驚慌失措的收拾著畫具之類的東西...以後在去其他人的房間時也應該注意吧,誰都會有些不願讓人知道的秘密吧...

“喲~!今天天氣不錯挺風和日麗的嘛~!”

我沒心沒肺的微笑著,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冷綾苦苦的擠出一個微笑,然後呆然的坐在床邊。

“今天不玩遊戲嗎?”

她慢慢的搖了搖頭。

“不想玩?”

點頭。

我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腦海中想要說的話,似乎都是禁句,就這麼盯著一動不動的她呆立著...或許她想做些什麼,我的存在是多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