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安靜的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候著王瑛從樓上走下來。既然是家族中的一員,這種場合就必然要出麵,不論外人怎麼想,起碼她並沒有隻是把自己當做是冷言鼎的情人。
王綸緊張的表情,顯得有些如坐針氈,不時偷偷瞄幾眼讀著報紙的父親,又趕忙收起目光,盯著自己抱成一團的雙手,然而這些早已被冷言鼎發覺了,隻是王綸並不知道。
他舒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稍稍放鬆了下來。
看來父親並沒有在意那件事情呢。
“王綸。”
低沉的聲音響起,王綸猛地一驚,繃緊了身體,僵硬的盯著冷言鼎。冷言鼎目不轉睛的看著報紙,並沒有將目光望向他,隻是沉沉的質問著,聲音顯得陰深恐怖,那種不可見的強烈威壓感直逼王綸的心頭,使他如同屠夫刀下待宰的山羊,隻能用含著淚水的雙眼,用絕望的眼神苦苦哀求,但屠夫卻毫無憐憫之心。
“冷綾為什麼會跑出去找她母親?”
“啊...嗯...這個...”
王綸的眼神四處遊離,吱吱嗚嗚說不出話,徒勞的搓著被汗水打濕的掌心。
“怎麼?女兒來找我有什麼不對嗎?難道你要把冷綾一直禁錮在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一輩子嗎?”
許靜將話鋒轉至冷言鼎,而他依舊沉著,並沒有從報紙上移開視線,隻是將語氣稍稍變得柔和。
“冷綾應該好好的待在那個地方接受治療,冷家的繼承人不能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
“嗬!”
許靜冷冷的笑了一聲,輕蔑的瞟了冷言鼎一眼。
“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冷綾並不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隻是不願意說話罷了!你是冷氏集團總裁的同時,更是我們女兒的父親,難道不該多為女兒想想嗎?”
冷言鼎一言不發,不為所動,繼續看著報紙。王瑛換上了一套黑色的破舊運動服,蹲著身子躲在二樓走廊的扶手後麵,偷偷的聽著樓下的爭吵聲。
“哎!”
許靜無奈的歎了口氣。
“不信你可以問問王綸,冷綾的情況到底是什麼樣的,他是最清楚的。”
談到冷綾的情況,王綸如同被打了一管雞血一般,精神抖擻的說了起來。
“從心理學上來說,冷綾的情況屬於受到了外界因素的不良影響,導致內心有和失去重要事物的受傷和無奈感,從而不願與外界交流,自我營造一個屬於自己的環境去生存,避開不願接受和應該麵對的現實,屬於自束性心理自我保護的一種。從醫學的角度上來說,她的情況並不屬於病症,隻是發自本人意願的沉默而已。”
冷言鼎翻過一頁報紙,繼續讀了起來,仿佛這些話並沒有進入到他的耳朵一般。冷綾焦急的看著眼前的父親,希望他能夠有所回應,就算是破口大罵也好,摔東西打人也好,起碼不要如此沉默,她看著這樣的父親,不禁覺得過去的自己對待周遭的人是那麼的冷酷無情,甚至可以說是殘忍。
“聽到這些你還無動於衷嗎?冷綾會變成這樣是誰的責任你知道嗎?我明白我也有錯,不該什麼都不說便自私的離開,但是你是不是應該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為什麼女兒不能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要再讓我們母女兩個因為你而失望了好不好!?”
許靜控製不住內心的激昂跌宕心情,還是對著丈夫喊出了這些話,她緊緊的皺著眉頭站了起來,雙手隨著激動的語言在身前用力的揮著,似乎能幫助她更好的表達她的想法一般。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們母女倆好,為了能夠讓冷綾擔起重任。就算她真的沒有病,也該在那裏好好靜一靜,學會如何接受這一安排。”
“繼承人什麼的誰稀罕就讓給誰去!我家冷綾才不需要那種東西!不如就這樣讓給王綸怎麼樣!?”
冷言鼎不耐煩的翻動著報紙,然後將它狠狠的摔在了桌麵上,如同憤怒的雄獅般大聲吼叫道。
“閉嘴!如果說你隻是來跟我吵架的話,現在就給我滾!”
許靜呆立在原地,眼淚不住的流淌,冷綾從身後摟在她的腰間,希望能夠給與她些許安慰。這時,躲在樓梯扶手後麵的王瑛趕忙衝了下來,溫和的勸解道。
“好了好了,都別吵吵別吵吵了,有話好好說,這是要幹什麼玩意兒,鬧分家奧?”
冷綾和王綸吃驚的看著王瑛,如今的她不再是那個如同暴發戶般粗魯的,穿著庸華的女人,反倒像是一個愛亂嚼舌根的家庭主婦,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