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爹和娘的故事(1 / 2)

北方的夏天很奇怪,白天還是熱浪滾滾,而到了晚上卻涼快了許多。涼意總是會讓人開始冷靜地思考一些問題。

今天的測試雖然沒有結果,但是這次測試為龍歿庭打開了一扇“窗”,一扇通往強者之路的窗,這扇窗裏有著龍歿庭對於實力的追求,包含著對於成為強者的渴望。人一旦心中出現某種渴望,血液深處沉睡的某種東西被激發出來時,這種變化就會像毒藥一樣擴散開來。

龍歿庭望著蹲坐在自己身前一丈處吸煙的父親——這個上午打過自己的人,滿頭的白發,微微拱起的脊梁,是這個人將自己養大,給自己做飯洗衣,供自己上私塾做學問,手把手教自己練功,其實父親對自己也挺好的。以前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是很快會被父親無情的大手秒殺掉。龍歿庭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反對自己入派修行,也不明白為什麼父親每天總是板著臉對待自己。但是龍歿庭可以隱隱感覺到父親心中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張老爺子此刻心裏何嚐不是翻江倒海,他心裏對龍歿庭的愛沒人能懂。為了龍歿庭,他比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父親都苦,不但要像其他父母那樣關心愛護龍歿庭,還要因為龍歿庭的安全而整日擔驚受怕。平常他隻能裝出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來震懾性格調皮搗蛋的龍歿庭,避免他出去闖禍。他的心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這個秘密需要他保守到龍歿庭有資格知道為止。這是一種煎熬,身體和心理的雙重煎熬,本來他急切想要脫掉這副鐐銬,但是今天當他聽到龍歿庭去參加測試的時候還是怕了,他突然覺得自己並不在乎這份煎熬的痛苦,隻要龍歿庭平平安安就好了。可是為什麼冥冥中還是感覺到這層枷鎖正在被慢慢打開,仿佛隨時會離自己而去一樣。想到這兒老爺子下意識地緊了緊身上的袍子,像要極力包裹住什麼一樣。仿佛還是不放心,他轉頭向龍歿庭望去,看到龍歿庭還站在那裏,略覺心安。之後老爺子似乎想到了什麼,淒慘一笑。

張老爺子知道,龍歿庭長大了,總有一天會掙脫自己為他設置的牢籠,展翅高飛。對呀,有些事明明知道,但是從前老漢心裏舍不得,他沒有勇氣去打開那扇虛掩的門,他甚至希望自己和龍歿庭就這樣平平淡淡地度過此生。可是今天當他看到測試中的龍歿庭,當他聽到父子血脈中發出的共鳴時,他明白以前的一切設想已經不可能了,龍歿庭沉睡的血脈已經開始蘇醒。尤其是今天下午龍歿庭身上發生的一係列變化,雖然別人看不出,甚至龍歿庭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老爺子卻能覺察到,龍歿庭身體中的血脈已經完全蘇醒。老爺子曾試圖封印,但遺憾的是他失敗了,這種覺醒的程度不是他的修為可以逆轉的。現在他需要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權不在他,而在龍歿庭。

“歿庭,你恨爹麼。”老爺子突然回頭望向龍歿庭,渾濁的雙目已變得異常清明。

“啊?爹你說什麼呢...”還在發呆充愣的龍歿庭聽到父親突然這樣直白地問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是說你恨爹這些年對你所做的一切麼?天天打你罵你,不讓你像別家小孩一樣入派修仙。”說完老爺子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淩厲起來,死死盯著龍歿庭。

龍歿庭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唯唯諾諾半天說不出話來。“啊嗬嗬,當然不恨了,爹是為了我好,不打不成器,不罵不上進。修仙有什麼好的,爹的功夫照樣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我有這麼好的爹別人都羨慕不來呢。”剛剛挨過揍的龍歿庭哪敢實話實說,隻能絞盡腦汁撿好聽的說。

“你真是這樣想?男子漢大丈夫,活於世上,自當頭頂天,腳踏地,說話唯唯諾諾不是大丈夫所為。”老爺子一步步走向龍歿庭,每一步落下龍歿庭就感覺到身上壓力增加幾分,直到第七步,老爺子不再前進,而是死死地盯著一臉慘白的龍歿庭。

“現在你聽著,我給你個機會,如果你能在我邁到第十七步的時候仍屹立不倒,我就同意你入派修仙,如果失敗了,我就親手殺了你,你可聽好了?”老爺子根本不給龍歿庭選擇的機會,一邊說著一邊在兩人之間做了了九個標記,表示剩下來九步的位置。接著邁出了第八步。

此刻龍歿庭卻是有苦難言,渾身疼痛不說,連血液的流動都變得滯澀起來,他根本沒有準備,就這樣被動的開始了另外一場特殊測試,“好疼啊好癢啊,感覺渾身脹脹的,像有千萬隻螞蟻在身上爬一樣。爹這是怎麼了?是對我今天參加測試的懲罰麼,快要死了,這才是第八步,還有九步,估計不用爹親自出手殺我了...可是爹說了,如果能挺過去,就能踏入修仙之路,修仙,好吧,就讓我來試試能挺到第幾步,我不會那麼容易就倒下的。爹,我要證明我可以修仙。修仙,我來了!啊...”隨著龍歿庭一聲無聲的呐喊,老爺子突感前方壓力出現陣陣反彈,老爺子一直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但是這個笑容龍歿庭沒有看到,他還在一心一意對抗著四周源源不斷湧來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