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卻要淵兒眼睜睜看著他去送死嗎?”
安陽國皇帝久未言語,筆下的墨卻暈開了許多。
安乘淵關心則亂,“父皇,你明明答應過我母妃,要讓小七順遂一生,如今,你怎麼能違背與她的誓言?”
“母妃九泉之下,何以安息?”
安陽國皇帝一下子卸了渾身的氣力一般,癱坐在龍椅之上。
安乘淵跪倒在地,“兒臣失言,請父皇責罰。”
“罷了罷了。”
安陽國皇帝擺擺手,咳了好幾聲,“太子,你可知潯玨這段時日的反常是因何?他口中的強敵又是誰?”
宋乘淵:“請父皇恕罪,淵兒不知。”
安陽國皇帝執筆,在白紙上落墨,“我原本也應是不知的。”
“可前段時日,潯玨落水發燒,那時你遠在塞外,我聽見了不該聽的秘密。”
“正巧國師占日夜星辰,讓我也窺見了一絲天機。”
“國師說:安陽國的命數全寄托在七皇子身上,他活則安陽國活,他亡則安陽國滅。”
“宋潯玨是我跟玉娘的孩子,他自小我便不舍責打,可安陽國數百萬的性命……”
“太子,如若是你,你如何選?”
宋乘淵咬緊了牙關,“淵兒願……”
安陽國皇帝打斷了他的話,“我又何嚐不願豁出這條老命,還能去往九泉之下與你母親相見。”
“可你我皆不是命定之人。”
宋乘淵沒了法子,“難道隻能任由小七在外頭受苦,我卻裝作不知嗎?”
“命定命定……何為命定?”
安陽國皇帝歎了一聲,望向外麵的天色,“去送你弟弟一程吧,晚了便來不及了。”
宋乘淵應聲離去。
安陽國皇帝看著畫上的女人,指尖描繪她的容顏,喃喃道:“玉娘,你怕是也會怪朕吧。”
“可朕終究是一國之君,不能置安陽國數百年的黎民百姓不顧啊。”
“是朕對不起你,朕食言了,到九泉之下,朕再給你賠罪吧。”
宋乘淵緊趕慢趕,終於趕在了宋潯鈺即將要出城門的時候到來。
宋潯玨彎下了眸子,“兄長,你來了。”
宋乘淵緊緊盯著他的身影,像是要將他的身影刻畫進腦海中。
“嗯,兄長來了。”
宋潯玨視線落在宋乘淵手上的包裹時,輕鬆的不像出遠門的口氣,“這是芙蓉齋的點子吧,難為兄長費心了。”
宋乘淵將一枚戒指放進宋潯玨的手心,沉重道:“這是父皇要我給你的儲物戒指。”
宋潯玨一驚,“這……”
安陽國舉國上下也隻有一枚儲物戒指,何等珍貴之物,豈能讓他帶走?
萬一落入他人之手,又該如何?
宋乘淵:“拿著吧,父皇說,路途遙遠,他就不送你了,你自己要保重。”
“兄長在這裏等你回來,一定要回來。”
宋潯玨對做不到的承諾一般是不開口的。
“兄長,切莫怪責自己,也莫要再同父皇置氣了。”
“這是潯玨的命。”
“隻待來日,你我還複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