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也躍下屋頂,此時保護廣陵王的太合教的高手隻剩下六個了。韓昌走到近前高聲道:“住手。”那些禦林高手急忙停手,退在一旁。韓昌上前跪拜道:“卑職懇請王爺不要再負隅頑抗了,隨我回京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廣陵王哈哈哈一陣冷笑澀道:“聽說誰取了本王項上人頭,封千戶侯,我的人頭在此你盡管來取。”韓昌道:“卑職不敢。”廣陵王又是一陣冷笑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何用多說。”見廣陵王忽然從袖子裏取出一樣物件,急忙納入嘴裏。韓昌大驚道:“王爺你這是……?”廣陵王淒笑道:“天不助我,是以有今日之恥辱,今日我已服毒自盡,你可回去複命了,好好坐你的千戶侯罷。”忽然見廣陵王七竅出血,臉部扭曲,眼睛睜得老大,仰麵向後到了下去。一旁那六個太合教的高手急忙上前驚呼道:“王爺,王爺。”卻廣陵王已經沒了鼻息。那六個人將廣陵王放好跪在廣陵王身旁,其中一個漢子道:“王爺帶我們不薄,王爺一死我們當隨他而去。”餘下五個人點頭稱是。韓昌剛要上前阻攔,卻六個人出手太快,皆自自刎而死。
一旁江月明已經到了近前高呼道:“韓兄。”韓昌急忙上前一抱拳道:“原來江兄弟也到了廣陵。”江月明道:“是啊,真巧碰見韓兄,韓兄原來做官了。”韓昌問道:“兄弟見笑了,我不過是一個車騎都尉,對了一別十餘載,兄弟這些年可好。”江月明淡淡一笑道:“一言難盡。”江月明將自己被困匈奴的事情的經過,輕描淡寫的一說。韓昌聽完歎了一口氣道:“世事難料,江兄弟不要太計較,等事情久遠些,自然會淡忘一些。”頓了頓韓昌道:“項兄呢?”李映雪道:“二弟已經去世了。”又將事情的大概說於韓昌。韓昌聽後道:“項兄,武功蓋世,卻誤入歧途,是以客死他鄉,著實令人惋惜。”韓昌道:“李大哥,兄弟有實在身,不能多陪哥哥,等我回京辦完事,一定到杏花溪拜見哥哥和江兄弟。”李映雪道:“我們也是碰巧遇見韓兄弟,兄弟事務繁忙,自請去。”韓昌道:“大哥保重,我們後會有期。”李映雪道:“後會有期,韓兄弟一路小心。”韓昌點了點頭,吩咐手下將廣陵王的屍體裝入一口棺材,又將那九個人雇人安葬了,一隊人馬,拉著廣陵王的屍體遠去。
別了韓昌,三人幾日到了姑蘇,尋找到了項家府上拂水莊。項家是姑蘇的名門大戶,碩大的一處宅院,三人進了裏麵,項楚雄的母親得知是兒子的朋友,親自出來應接。將三人請入廳堂,李映雪將項楚雄的事情粗略說與老太太,可是不見老太太半點傷心之意隻自語道:“這才是項家的好男兒,死得其所。”李映雪知道多留無益,隨和老夫人道了別,一路西行。
這一日進了秭歸境內,此時江月明的心更加淒冷,又走了半日便到了香溪畔,過了香溪,江月明道:“我想我們也應該到王姑娘的家裏看看兩位老人。”冷香溪道:“是啊!”李映雪道:“好吧!”
三人沿著香溪,穿過一片鬆林。忽然一陣微風送來陣陣幽香,江月明登時喜道:“是桃花的香氣。”冷香溪燦爛一笑道:“真的是很香。”說話時又走過一片竹林,桃花的香氣越來越濃。出了這條竹林小徑,前麵豁然開朗,已經瞧見王嬙家的院子。
江月明疾走幾步,到了門前。見門前已然是雜草叢生,門可羅雀,兩邊的牆頭上也已經長出了幾株小草。再看朱紅色的大門,已經傷痕累累,顯然是很久沒有人煙了。江月明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裏猝然一陣絞痛,忍住眼淚。上前將門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被推開。撲入眼簾的是,滿院盛開的桃花和隨風搖曳的垂柳,以及已經荒蕪的角角落落。在這些枯草的下麵,縫隙裏株株幼苗,已然嶄新如碧。
李映雪見江月明神色黯然,雙眼迷離的掃尋著院子的每一個角落。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歎息道:“三弟,人生如夢,不過虛幻一場,你還是寬慰些,何必太在意人間的得與失,而徒增煩惱。”冷香溪道:“三弟你雖不能和王姑娘長相廝守,可是你們二人心裏都惦記著對方,這何嚐又不是一種快樂呢?”江月明長歎一口氣道:“ 想我江月明少時自命不凡,熟讀諸子經典,自信有一日功成名就,流芳百世,卻如今竟然一事無成,方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說完蒼然落淚。李映雪道:“三弟,何必這麽癡迷。”江月明止住淚水道:“大哥我們走吧!”
三人改道向東,這一日便到了洞庭湖畔,君山腳下。不多時天依然黑了下來,三人尋了一條船,等上了船,艄公道:“各位有坐好嘍!開船嘍。”見艄公滑動船槳,隻聽陣陣嘩嘩的水聲,一條船向前劃去,等船一走便知這位船家是位好手,船穩穩當當,毫不顛簸。李映雪和冷香溪坐在艙裏休息,江月明立於船頭,衣襟隨風飄起,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卻此時江月明的心境已然是觸景傷情,情不自禁吟了出來,正是屈原的《離騷》中的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風,洞庭波兮木葉下。登白薠兮騁望,與佳期兮夕張。鳥何萃兮蘋中?罾何為兮木上?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荒忽兮遠望,觀流水兮潺湲。麋何食兮庭中?蛟何為兮水裔?朝馳餘馬兮江皋,夕濟兮西澨。聞佳人兮召予,將騰駕兮偕逝。…… ……芷葺兮荷屋,繚之兮杜衡。合百草兮實庭,建芳馨兮廡門。九嶷繽兮並迎,靈之來兮如雲。捐餘袂兮江中,遺餘褋兮澧浦。搴汀洲兮杜若,將以遺兮遠者。時不可兮驟得,聊逍遙兮容與。”江月明吟罷癡癡望著遠處的群山入了神,不一會便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