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馬非常的開心。
開心的她笑著對青峰說原澤為她買了怎樣的婚紗,又準備了怎樣的白無垢。告訴青峰她們的新居買在了哪裏,是怎樣布置的。將來又可能有怎樣的變動。
(我到底是在幹什麼……?)
從頭到尾青峰都在附和著五月的話題,腦海裏想著黑子的事。
“阿哲他還好嗎?”
“阿哲現在怎麼樣了?”
“五月你和阿哲之間發生了什麼?”
聽到五月說她要嫁給原澤後青峰的第一反應不是“你和原澤是怎麼變成談婚論嫁的關係的?”而是“那阿哲怎麼辦?”。
看著打從心底開心的五月,青峰一邊唾棄著沒法率直的為五月高興的自己,一邊試圖找到合適的時機去問那些對五月來說明顯是掃興的問題。
(結果我連一個問題都問不出。)
和五月分開之後青峰漫無目的走在街道上,然後不知不覺中拐進了某個公園裏。癱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用鴨舌帽蓋住了自己的臉的青峰忍不住想要罵自己“白癡”。他知道自己很窩囊,窩囊到連在意得不得了的問題都問不出。
優柔寡斷,矯揉造作。青峰第一次發現自己遇到問題的時候是這麼的沒有決斷。
(像個女人一樣。)
眼前閃現出霜月麵無表情的側顏。想到霜月那驚人到可以說是恐怖的決斷力,青峰自嘲了笑了起來。
(那女人這種時候會說“你隻是條劣犬,不要侮辱女性了”吧?)
有雪花從空中零碎的飄落下來。冷風吹過,順風飄散的雪花頓時越來越多。公園裏本就不多的行人這下子走得更急更快了。
(雪……)
從鴨舌帽下露出一隻眼睛,抬頭望著灰色天空的青峰腦中一片空白——他已經不想再繼續思考了。
“噗!剛才那個也太搞笑了啦!”
“就是說啊!這麼冷的天氣搞什麼‘賞雪茶會’啊?那些自詡風雅的人的腦袋是不是有毛病啊~?”
“哎~~?人家倒是覺得賞櫻茶會很風雅啊~”
“再怎麼風雅也抗不過低氣溫啊!你看你都已經凍僵了,就讓我來溫暖你吧。”
“討厭啦~~你們男人就隻會想著h的事情~”
一對黏的死緊的情侶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著從青峰麵前走過。青峰對這對根本不認識的情侶的毫無關心,但還是無心的聽到了他們交談的內容。
(賞雪茶會?茶會什麼的不是該在茶室裏弄麼?在野外也行?)
不想回隻有黃瀨在的公寓,可是除了黃瀨的公寓以外青峰又想不到自己能去的地方。對所謂“風雅”完全不感興趣,更不懂茶道門道的青峰又在長椅上呆坐了五分鍾後遲疑地抬起了腳,往公園內部走去。
沒什麼意義,也沒什麼意圖。要說青峰這個茶道外行人為什麼會在零下幾度的氣溫下去湊什麼賞雪茶會的熱鬧,那或許隻是因為青峰有點在意這種氣溫下主辦這個愚蠢茶會的人是怎樣讓熱水保溫的。
(用保溫水壺嗎?)
思考著怎麼都好的事情,青峰裝作自己忘記了所有和五月以及黑子有關的問題。
(啊——)
走到賞雪茶會的舉辦地點,青峰立刻就看到身著和服的年輕男子顫抖著從保溫水壺裏倒出了冒著熱氣的開水。
(……還真的是用保溫水壺啊。)
青峰為自己的發現感到好笑。
——“賞雪茶會”的現場是十幾個小茶席。每個茶席上都有遮雪用的大紙傘,應該是被請來充當招待客人的亭主的人就正坐在紙傘之下,等待著感興趣的客人到來。隻不過現在充當亭主的年輕人多半縮在厚重的大衣裏瑟瑟發抖,要麼就是不停倒出開水給自己喝或是用來暖手。
(這算哪門子的“賞雪茶會”啊?)
(賞弱雞大會還差不多。)
翻著三白眼的青峰用小指挖著自己的耳朵。百無聊賴的他轉身就要從這“弱雞大會”的會場離開的他不經意間掃過一個茶席。
(嗯?)
邁出的腳步又邁了回來。青峰有些意外自己會在這種地方看到那個女人。
下頜微斂,雙手放於大腿之上。一襲白梅和服的女子背脊挺得筆直,端莊又嫻雅的坐在那裏,神色從容的望著飄落的雪花。
(這個人倒是在四平八穩的賞雪啊。)
想也不想的走向那個位於角落處的茶席,青峰很快來到了女子的麵前。
“……”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轉向了把鞋子扔在一邊,弓腰進入傘下的青峰。
“這裏可以喝到熱茶吧?”
完全沒有規規矩矩的正坐的意思,青峰盤腿而坐,懶洋洋地問麵前的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