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床上的霜月什麼都沒有回答。看她的樣子,青峰知道她完全沒有打算要回答自己的問題。
苦澀的滋味在青峰的心中蔓延,這種憋悶的難受感覺快要把青峰給逼瘋了。
“……換個說法吧。”
對於青峰來說,霜月喜歡黃瀨這個事實並不會讓他難以接受。真正令青峰無法承受的是霜月對他的態度:那是隔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為雙方都留有餘地;看起來十分尊重他人,其實無比冷漠的態度。
青峰討厭霜月用這種態度來對待自己。至於為什麼討厭的原因,青峰不想、或者該說是不敢深想下去。
對現在的青峰來說,隻要能看到平靜的霜月破功,他什麼話都願意說出口。即使被霜月討厭、怨恨,被霜月用危險物品威脅,他也不會停下。
“你要是沒有喜歡上黃瀨,這些事情就不會發生。”
果不其然,聽到青峰這麼說的霜月肩頭微微一動。明顯動搖了的她臉上的淡漠與平靜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紋。
“你知道我和黃瀨以前的那些事。也就是說在你從很早以前就開始關注黃瀨了吧?”
青峰很想問父母:自己明明是個笨蛋,為什麼在這種地方直覺卻意外的敏銳。
『阿大?』
清晨接到青峰電話的準新娘五月從被窩裏爬了出來。發現原澤還在睡著的她笑著親吻了一下丈夫的睡顏,然後躡手躡腳的下了床,披了件衣服的她很快關上了臥室的門,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壓低了音量。
『阿大你怎麼會想起來打電話給我?』
『五月,我——』
“你和黃瀨是高中同學,恐怕在黃瀨認識你以前,你就已經開始喜歡著他了。”
『小黃的女性關係?……阿大你不會覺得問這種問題太遲了嗎?小黃現在都公布他有可以結婚的交往對象了耶!四年前你就該關心下小黃了啊!』
『……抱歉。』
沒有心情也沒有空閑向五月解釋自己問這些並不是因為想要了解黃瀨,想要和黃瀨和好如初。青峰的大腦裏隻能裝得下霜月的事情。
五月微微歎息一聲,接著複又笑了起來。
『嘛~……這種後知後覺,隻有失去了才明白可貴的地方確實也是阿大的作風啦。』
『聽好哦,阿大——』
向著職業球隊經理邁進的五月是個相當厲害的情報通。她本人並非有意刺探他人的私生活,不過她那優秀的記憶力、分析力還有推斷力讓她掌握了很多別人沒有察覺到的第一手資料。
『小黃現在交往的人不出意外應該是小黃的大學同學吧?不過不隻是這樣哦。那女孩其實還是小黃的高中同學。海常和桐皇的每一場比賽那女孩都會去看。有幾次她還穿著海常的製服。』
五月的話不知怎麼的讓心跳加速的青峰的心髒微微的隱疼了起來。
『以下是我個人的猜想:她看的不僅僅是海常和桐皇的比賽。大概海常的所有比賽她都去看了。』
可以從高中一年級到三年級把海常籃球部的每一場比賽都看過來的女人……這樣的女人即使執著到大學要和黃瀨考同一所學校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之後多半是你主動接近黃瀨。”
(為了弄清楚黃瀨會考哪所大學。為了和黃瀨去同一所大學。)
“‘湊巧’的和黃瀨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學。黃瀨那混蛋看起來是那種樣子,不過意外的對‘命運’啊‘緣分’啊這樣的詞沒有抵抗力。”
“他開始注意起了你。”
青峰說著自嘲的苦笑了起來——高中時代的他也和五月探討過命運之類的東西,後來被五月以及聽五月說了事情始末的同伴們徹底的嘲笑了。
(其實我又何嚐不是相信所謂“命運”和“緣分”的蠢蛋?)
和霜月的相遇絕對算不上普通,和霜月相處的時間裏青峰充分的感受著從未經曆過的事情。那個下雪天,在茶席的傘下看到霜月的那個瞬間,青峰確實感覺到了所謂的“命運”。
青峰甚至想過或許自己和黃瀨的關係之所以變成現在這種奇怪的樣子卻仍無法結束就是因為自己需要這種畸形的關係才能遇到霜月。
“你不是偶然看到我和黃瀨上|床的。”
一想到自己想象中的“命運”其實不過是一場他人策劃好了的劇目,青峰就說不出的別扭。
“你是計算好了才在那個時間、在那個地點出現。”
霜月不跟蹤黃瀨絕對沒法知道青峰和黃瀨的關係。是黃瀨跟蹤狂的她掌握著黃瀨的行蹤。再加上青峰回國的新聞幾乎是人盡皆知。知道青峰和黃瀨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的霜月自然會把兩人的行動聯係在一起。
想要避開青峰和黃瀨的親|熱場麵霜月是絕對做得到的。想要阻止黃瀨和青峰上|床霜月也是能夠做到的。可是她並沒有那樣做——
“……因為你知道那樣你就可以變成我和黃瀨的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