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霜月上次和紫原見麵的時候就已經確定自己懷孕了。
自從做了開顱手術、搬出了蒼崎家之後,霜月的生理期就逐漸變得規律了起來。哪怕偶爾會因為過度疲勞和激素水平異常導致生理期稍微有些延遲或提前,霜月也沒有經曆過這種生理期遲了半個月都沒來的事情。
想起之前某天自己承蒙這所女校的某位畢業生、作為舞蹈藝術家備受矚目的前輩邀請去參加一個名流齊聚的私人派對後和來接自己的紫原直接去了附近的酒店。那天自己因為承受不了一段時間沒有見麵的紫原的熱情而直接在床上失去了意識。醒來後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紫原清理過,霜月便沒有多想的在紫原的懷中睡起了回籠覺。
隱約猜到了自己的生理期遲遲沒來的理由,霜月很快買了測孕棒回來。測孕棒證實了霜月的猜測。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霜月知道自己不可能向周圍的人隱瞞自己懷孕的事。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早點和紫原商量的霜月特意在某個周末向宿舍請了假,又把紫原也約了出來。因為想不出要怎麼對紫原開口,霜月一晚上沒有睡著。翌晨霜月很早就回到了東京。距離和紫原約好的時間還有好幾個小時,霜月幹脆先去了一趟某醫院的婦產科。
沒有對年紀輕輕、身邊又沒有人陪著的霜月另眼相看。漂亮的女醫告訴霜月胎兒整體的狀況很正常,接著又叮囑霜月要記得定期檢查。
聽著女醫的話,霜月有種奇妙的感覺。察覺不到自己身體裏有另一個生命在孕育的她還有點難以接受自己真的懷孕了的事實。當霜月從女醫的手上得到母子手冊的時候,她感覺到的隻有難以言喻的沉重。
自己真的能擔負起一個小生命的重量嗎?紫原真的會為自己這麼不合時宜的懷孕感到高興嗎?紫原的家庭真的可以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孩子嗎?即使自己和紫原都能承受自己懷孕所帶來的衝擊,孩子降生後帶來的一係列變化又如何呢?被自己這樣不太懂得親情為何物的人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她或他的今後又會怎麼樣呢?自己真的能給這個孩子美好的未來嗎?
坐在咖啡館的玻璃窗旁等著紫原。反複地翻閱著那本母子手冊的霜月思考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一直到紫原走到座位麵前喊出了霜月的名字,霜月才慌慌張張地收起了那本母子手冊。
“月親?”
察覺到霜月精神不太好的紫原似乎對被霜月藏起的小本子是用來幹什麼的沒什麼興趣。他在意的僅僅是霜月沒有元氣的理由。
“沒事,沒什麼。”見紫原的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身上,霜月順口敷衍了過去:“敦君要喝點什麼?啊,還是吃點什麼比較好?”
“嗯~……”紫原露出了思考的神情,接著歪頭一笑:“想吃月親~?”
霜月微哂,末了微微皺著眉頭莞爾一笑。沒有像平時那樣對紫原的話感到甜蜜的她又意識到了新的問題——紫原和自己的關係是從身體上開始的。如果自己長時間不能讓紫原碰,紫原會有什麼想法?雖說霜月中學的時候也曾和紫原分開過近一年的時間,但那個時候霜月並沒有和紫原交往。所以不能作為參考。
太多的想法充斥在大腦之中。結果那天霜月沒能把自己懷孕了的事情告訴紫原。沒讓紫原抱自己的她也沒有對紫原解釋什麼。在那之後霜月有意無意的無視紫原的電話和郵件。和紫原通話時也會找借口盡快掛斷電話。
所以聽到電話裏紫原對自己說“有重要的話”要說的那個瞬間,霜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紫原說不定是因為自己這段時間太過冷淡而想和自己分手。
(……不會的。)
不要說是正式交往後,就連兩個人重逢後、交往前紫原也沒有強迫霜月做過什麼。和霜月一起經曆了種種考驗的紫原從來沒有看向過霜月之外的人。所以霜月相信、或者該說是想要相信紫原不會隨便結束兩人的關係。
(一定、不會的。)
對分手的可能性不是零這件事心知肚明的霜月隻能在心中不斷的這麼告訴自己。所幸聯合文化祭的籌備花掉了霜月泰半的精力與時間,讓她沒空去太多的胡思亂想——不喜歡胡思亂想自己嚇唬自己的霜月在懷孕後變得有點神經質了起來。
秋田到京都的路程差不多是東京到京都路程的兩倍。明白紫原還要在路上花幾個小時的霜月一直忙得團團轉。好在赤司幫她分擔了不少的工作,霜月雖然忙,但還不至於因為沒空休息而非常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