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最喜歡哲也了呢,這孩子。”

身著光是讓人看著都覺得悶熱的銀灰色西服,還一絲不苟的把西服的領帶拉至頂住領口,像是感覺不到天氣如此酷熱的赤發的青年額上連一滴汗都沒有出。

赤司征十郎,這個霜月名義上的“堂兄”,實質上是霜月監護人的青年就是這三年來一直和黑子一起照顧著霜月的“那個人”。

“赤司君……”

看見了赤司的黑子明顯有些愕然,而注意到赤司的霜月放開黑子,像一隻歡快小鳥那樣快步跑到赤司的麵前,笑著朝赤司伸手。

“你回來了啊,今天早上我還看見你在電視上直播的那個國際會議上露麵,我以為你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來。”

抱住向自己撲來的霜月轉了一圈,又任由著霜月閉上眼睛虔誠地親吻自己的臉頰,赤司麵不改色的對黑子道,“就算是直播也還是有幾分鍾的延遲的。這幾分鍾裏已經足夠對畫麵做點小手腳了。再說,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會議,隻是浪費時間跟著一群思想僵化的老年人搖頭晃腦假裝思考問題罷了。”

“……”

聞言,在場除了聽不見聲音的霜月以外的眾人都是一陣無言——能理直氣壯地把國際會議說得這麼不堪、翹掉會議明顯隻是為了早點回家的人他們也隻見過赤司這麼一個了。

“……話說,小赤司。剛剛那個太狡猾了吧——?!”

瞪著被霜月親吻了臉頰的赤司,黃瀨不滿道:“你是什麼時候教了霜月這種不害臊的東西啊?!”

“???”

聽不見黃瀨的話,也無法看懂黃瀨在說什麼,環著赤司手臂的霜月一陣莫名。

“盡情的羨慕嫉妒吧,涼太。”

微微挑起唇角,赤司微笑起來。捧起霜月臉頰的他也像剛才霜月親他那樣親吻了霜月的臉頰。似乎是被弄得有些癢,霜月又一次花枝亂顫地發出了那種不像是笑聲的笑聲。

其實赤司並沒有刻意去教霜月在自己回到她身邊的時候要親親自己的臉頰這種事情。隻是因為每次赤司回到霜月身邊後都會這麼親親霜月的臉頰,霜月也就有樣學樣的把赤司的這種習慣給學了回去。

現在的霜月並不明白赤司的親吻之中包含著怎樣眷戀、怎樣後悔、怎樣幸福快樂卻又無比哀傷的感情,霜月隻是單純的把親臉頰當成了一種赤司專用的打招呼。第一次學著赤司親吻自己那樣去親吻赤司臉頰的霜月見赤司錯愕,但很快露出了笑容之後,霜月就樂此不疲的以這種方式來讓赤司對自己笑了。

是的,屬於成人的心智和霜月的記憶一起丟失了。現在的霜月本質就是個孩子。她會本|能的去討好那些對她好的人,也會本|能的去喜歡那些對她好的人。在她的意識之中,想和喜歡的人多親近、讓喜歡的人多開心是像吃飯喝水一樣理所當然的事情。

換句話說,現在的霜月有著可怕的接受能力。一旦她把某種事情視為“理所當然”,不管這世界上的倫理如何限定,霜月也依然會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現在的霜月是因為明白自己親吻赤司的臉頰會讓赤司開心,所以才會這麼積極主動的去親吻赤司。如果現在的霜月明白用自己的身體可以討好赤司、黑子、黃瀨、青峰還有紫原,她多半也會毫無惡意的向著她最喜歡的這幾人獻出身體。如果嚐到了肉|體上的悅樂,霜月大概還會無限製的、貪得無厭的向她喜歡的幾人索求讓雙方都能感受到快|感的行為。

道德感、羞恥心以及是非觀的薄弱隨時都有可能讓霜月變得無可救藥,所以赤司、黑子,甚至是不太懂得分寸的黃瀨、青峰和紫原都在小心翼翼地對待霜月。誰都不會跨越雷池一步。至少,在霜月不懂得重疊身體的親密行為代表著什麼以前誰都不會跨越雷池一步。

所以赤司僅僅是親吻霜月的臉頰。黑子不過是溫柔地攬住霜月的身軀。紫原隻是在有必要的時候才碰觸霜月。就連曾經和霜月做過不知道多少次的黃瀨和青峰也都不會對霜月做任何帶有性|意味的動作。

現在的霜月是個幹淨到可以說是純白的瓷娃娃,雖不是一碰既碎,但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害怕她又像三年前那樣支離破碎到連一點殘渣都不留的消失在他們的麵前。

現在的霜月亦是一輪剛剛綻放的薔薇,毫無顧忌地展示著自己的魅力,又毫無自覺地刺傷每一個靠近自己的人。

現在的霜月僅僅是一個殘像。是那個比誰都要執著,比誰都要堅定,也比誰都要脆弱的“蒼崎霜月”所留下的殘缺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