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霆在皇城內被刺,雖然隻是外皇城而已,但也算得上是天大之事,自帝國開國至今,還沒有哪一位朝廷重臣如此凶險過;平民百姓也許被封鎖了消息,但朝廷中人卻沒有不知道的道理。
消息還快從各種渠道傳到了各方之中,各人的態度也各有不同。
顧庸在自己的書房裏踱來踱去,臉上非常平靜,心裏卻煩躁異常,踱了半盞茶的工夫才停下來,坐在自己的胡床上,半閉著眼睛,喃喃地道:“唉,這次京城又要變天了!要變天咯!老夫要早坐打算才成,一定不能栽在這次的事上!”這時聽到門外有人求見,倏地睜開了眼,人也端坐起來,剛想開口,又像想到了什麼,半躺回椅子上去,眼也閉了起來,之後才道:“是王總管吧,進來!”
門推開了,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眼神精光閃爍,人也還很精神。
顧庸不看他一眼,低著嗓音道:“你回來了,怎麼樣,今天要你去看看情況,實情怎麼樣?”
王總管恭身道:“丞相,這刺殺凡霆一事小的確實遠遠地看見了,就兩個人,正是今天小地向您說的那對男女,武功倒也說得過去,在年輕一代也算出萃拔類,用的是墨門的武功。”
“墨門?”顧庸皺了一下眉:“怎麼會與這些江湖人扯上關係?”
王總管道:“丞相,江湖無處不在,主事之人如要高手相助,必得向江湖尋道。您忘了,我也是從江湖上來的。”
顧庸突然笑道:“是啊,你也是江湖上的,這麼多年了,老夫也忘了。王總管,你跟著老夫多少年了?”
“二十三年八個月十五天。”
“嗬!”顧庸像是想起了往事,眼神有點迷茫:“你倒記得清楚。是啊,二十多年了,轉眼就過去了,人也老了!”
王總管這次沒有說話,更沒有拍什麼那些王相老當益壯之類的馬匹,人也沉默下來。
“對了!”顧庸多年沉浮,精明有道,自不會惘迷在過去之中:“凡霆有事嗎?”
王總管道:“這也是小的要向您稟報的事,沒想到凡霆身邊竟然還有高手相護,不然今天凡霆……,王總管想了想才道。”可以說得上是一流上等高手,以他三十不到的年紀,已經非常難得,假以時日,不難進入地品階段。”
“好了!”顧庸揮揮手道。“老夫不清楚你們這些武功之類的事,也不想多牽扯江湖之事,畢竟朝廷與江湖是兩條不相同的道。這個馮封老夫倒有些清楚,已經跟著凡霆十多年了,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本事!也算是凡霆命不該絕呀!算了,凡霆真的沒有事麼?”“可真的回不去了!”
“你是說凡霆一點事都沒有?”顧庸皺了皺眉:“高手又是哪個?”
“馮封。那個東宮侍衛長。”
“身手如何?”
“小的看的非常清楚,從始到末,凡霆都未嚐傷到一分,不過驚嚇倒是有的,小的看他臉都白了,真是沒用!”
顧庸哼道:“凡霆文弱無用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次給他的驚嚇應該也夠讓他好受的了,沒嚇死就算不錯的了!不過我倒希望他這個時候平安無事。”
“丞相,您怎麼會希望他無事呢,我們不是要他出事麼?”
顧庸斜眼看了一下王總管,道:“這就還不懂?我們本來是要他出事沒錯,但現在沒成功,老夫當然希望他沒事了,老夫還想他今晚參加陛下的夜宴,不要忘了,對凡霆來說今晚可有一場足以要他命的考驗。要是他受了傷或者病倒在了床上,他就連去都不用去了,相反陛下還會派人去慰問,畢竟這也是他的臣子。”
王總管恍然大悟:“還是丞相想得周到。”
再次坐上馬車,慶卿已經對凡霆刮目相看了,再也不敢小覷,單單他剛才那兩個絕對,就可以難倒天下士子。此時她心情異常複雜,一雙美目緊緊盯著凡霆。
凡霆卻沒有發現這種目光;此時車還沒有開,本來天子召見,他應該火速趕到;不過上了車之後,他還是讓馮封停留一會兒,他需要靜下來思考一下。
金義的召見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呢?昨晚金義盡情歡飲,想來也是現在中午才醒來;一醒來就想著召見凡霆,一方麵肯定是為了昨晚凡霆的表現,竟然他不再提會籍之事,想來也不會秋後算帳;那應該是什麼事呢?難道與朝中大臣都在談論的上朝輔政有關?
片刻之後,凡霆被車外麵的一陣吵鬧驚醒。此時馬車就停留在甘露寺大門外,日已當午,遊人如織,外麵異常喧嘩。
“怎麼回事?”凡霆不解地看向車裏的慶卿,發現對方在愣愣地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