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陸宏這樣說,我也細細研究起來,手中的杯子晶瑩剔透,渾然天成,拿在手裏幾乎沒有任何重量,隻有裏麵的酒在輕輕晃動,好像根本就沒有杯子一樣,比起青銅爵那種沉重的手感,的確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一個極重,一個極輕,走的完全是兩個極端。
這個杯子不但輕,而且花紋雕飾繁複美麗,布滿全身,雖然是中空的東西,捏在手裏,感覺也還算質地結實,當然,這樣的杯子是不能摔的,用力一捏也會壞掉。我說:“這樣的杯子真不知是多少百姓的血汗,做一個這樣的杯子的功夫,都可以做一千個白瓷杯。”
“丞相說的是,這樣過日子是不行的。”站在我身邊的許慶說。“這樣子過日子的,一定是敗家子。”
想不到連許慶都能明白這樣的道理,單於都不能明白,我撫弄著漆杯,不覺入了神。
月亮懸掛中天,又大又圓,因為月亮繞地球旋轉是越來越慢的,三國時代的一個月比後世短那麼幾分鍾,但這時的月亮卻比後世的要美得多了。空氣中沒有任何汙染物,皎潔的月光打在臉上,似乎還有絲絲涼意,我抿了一口葡萄酒,眼裏盯著月亮。今年應該是公元二五七年了,我已經四十二歲了,曆史上的凡霆這時候應該快死了,而我此時卻權傾朝野。考慮到我根基的穩固性,士民的擁護,軍隊的強大,手下人才的眾多,那真是讓人飄飄然起來。
手下文士們開始比拚才學,賽詩賽文,碰到這種場麵,自然是我這個做主君的吃點虧,拿財物做彩頭。我掏出這個漆杯當作彩頭,結果一個叫做張華的參軍贏得了勝利,得到了漆杯——這玩意兒可值錢得很,前五名的人也各有獎賞。
文官們比了文,武官們也一個個上來舞劍作樂。張遠和童放兩人劍曹最是高超,看得人賞心悅目,公推並列第一,便得到了豐厚獎賞——每人一把寶劍,一襲錦袍,許慶等人略次之,也各有獎賞。其實我看他們作樂是假的,想個名目從我這裏變著曹兒騙些好東西才是真的,但我也樂於用這種在我自己看來十分廉價的方式收買人心,增進團結。
由於蒙古高原的男人損失了不少,現在蒙古高原有些男女比例失調,女人要比男人多得多,好在這年頭是有多妻製的,帝國來的男人都比較有錢,便娶了不少本地女子做妻妾。我下令把匈奴地區分為二,分別設立內蒙古自治區和外蒙古自治區。內蒙古自治區治所上京(今內蒙古巴林左旗),外蒙古自治區治所趙信城,後又從外蒙古自治區分出嶺北省並在貝加爾湖畔修建了嶺北城定為治所。本來匈奴地區約有兩百多萬人口,但單於經營得太差,人民多有遷移走的,又遭受了幾次戰亂、瘟疫和破壞性的戰爭動員,所以現在隻剩下六十多萬人口了。
我在宴會上正式任命童放做了嶺北總督,原匈奴地區軍事上由童放節製,內蒙古自治區和外蒙古自治區因為靠近中原,所以直接聽命於我。我給童放一定的擴軍權利,讓他可以統領三萬多地方軍隊。從此他的軍隊自成一個集團,不屬於中央軍隊伍了。我從華夏大學抽調了百多名新軍官充實到他的隊伍中,算作骨幹。我的軍官由於大都接受了華夏大學的訓練和教育,不但忠心方麵毫無問題,平均軍事素養也是極高的。他的軍隊突然擴軍,來自中原新兵訓練營的訓練完畢的新兵源源不斷而來,在幾個月之內就完成了童放集團軍的整編。
九月初一大軍重新上路,兵鋒直指鮮卑,把趙信城遠遠地甩在後麵。為了奪回時間,我命令暫時就地封存部分輜重糧草,讓輜重部隊的畜力車輛搭載步兵快速前進,一天行進十二個小時。重裝步兵們把沉重的鎧甲武器扔在車上大踏步輕裝前進,每天能夠前進七十裏。金慈和陸宏分別率領本部騎兵作為前鋒先驅,輕揚直進,每天前進超過兩百裏然後與後續騎兵保持一天的距離,與步兵保持兩天的路程。
匈奴地界雖大,但從趙信城到鮮卑的道路距離也不過五百裏,大部隊七天便可以到了,此時鮮卑軍已是驚弓之鳥,聽說吳軍主力傾巢而出,浩浩蕩蕩奔了過來,而他們自己則還在一個一個地啃著硬骨頭,骨頭是一個比一個難啃,但如果不啃骨頭,就不能深入作戰,也無曹掠奪,因此雖然不情願,卻是非啃不可。啃硬骨頭沒有什麼大的收獲,損失比獲得的更多。三十八萬鮮卑匈奴聯軍已經損失了七萬多人,軻比能承受不住這樣持續攻堅的傷亡,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他想要回西伯利亞去,但匈奴單於不許,他匈奴精兵號稱精銳,而且他也不能再退了。兩人的矛盾越來越大,最後軻比能還是扔下匈奴單於不管不顧地帶兵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