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隊,我倒是無所謂,我就是一個刑事偵緝顧問,大不了把我關半個月,小王子怎麼辦?不會影響小王的前途吧?”見邵偉雄不做聲,我又問道。
將煙蒂攆在煙灰缸裏,邵偉雄看看我又看看小王,“打人的時候不是很爽嗎?那時候咋不擔心你們的前途?嗯,現在想想也挺後悔的,咋就選你們倆來重案組呢?”
“邵隊,聽你這意思,就是小王沒事了?”我雙手互搓,一臉的靦腆。
“有沒有事兒我也不知道。不告你們就是算了,要是真告你們,我在給你們想辦法。”邵偉雄笑了,“重案組的人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那就好。”我對小王得意的挑了挑眉毛,示意小王別擔心。
“別高興的太早。一會兒你倆去三隊,把黃帆送出去。”邵偉雄很嚴肅,“再動手,老子就是公安廳長也報不了你倆了。”
“啊?”我先是一愣,很快問,“黃帆沒事兒了?要放了?”
“沒有交易行為,那個女人一口咬定是自願的,三隊也沒辦法,最多也就關12小時。更何況,你倆把人打了,不送走,等著人家驗傷找律師告你們嗎?”邵偉雄一瞪眼,“你倆坐下來,我有話問你們。”
我和小王很聽話的坐在邵偉雄對麵,等著邵偉雄訓話。
“其實,這個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要黑暗。我們做的是刑警,會接觸到各種各樣的凶殺案,也會揭露角落裏的黑暗。你們現在接觸的,將來或許會更多。你們會遇到很多像是黃帆這樣的人。”
邵偉雄頓了頓,“沒錯,他是人渣是敗類,禽獸不如,可他們沒有觸碰法律的底線,他們依舊會夜夜笙歌,依舊活的瀟灑。甚至,哪怕網上曝光了黃帆,天下人的唾沫星也淹不死他。過一段時間,人們也都會忘記。”
小王似乎很排斥邵偉雄這樣的說法,張張嘴想說什麼最終沒說。
“吳嚴,是我好友的孩子,打小是孤兒院長大的,成年之後我把他接回來,從他去讀警校的。吳嚴受過正規劃的係統教育,和你一樣。但吳所謂和吳謹,他們兩個每次出來,都會對死亡很蔑視,那是因為他們看見過的遠比這些還要黑暗。”說著,邵偉雄看著我和小王,“那麼,你們現在高索,你們為什麼要當刑警?為什麼要選擇重案組?”
“不知道。”我和小王一起搖頭。
“咱們食堂裏負責做麵點的兩個阿姨,都六十多歲了。她們有高額的退休金,可卻一分錢都不要,非要每天起早貪黑的給咱們做各種麵點,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我們再次搖頭。
“人販子鬧得最凶的那年,李阿姨和王阿姨是親家,小孫子被人販子偷走了,當時負責這件案子的就是吳天祥警官,隻身一人衝進人販子窩點,身中三刀,抓住五個人販子。案子破了救回那些孩子之後,兩個阿姨為了感謝警隊,就自願來這裏給咱們警隊做麵點,怎麼勸都不回去,說已經退休了不能拿著國家的退休金,一點貢獻都不做。”
“我和你們說這件事就是告訴你們,黃帆這樣的人很多,想李阿姨他們這樣的人更多。我們在一線,不是去試圖改變什麼,而是利用人民賦予我們的正義,去給更多人帶來光明。”邵偉雄說著笑了,眼睛裏充斥著一股子希望的憧憬,“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們一樣。但久了才會發現,縱然改變不了,那就努力的去維護,要堅信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