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界根本已經失去認知感覺的初德東絲毫沒有要在工作人員手裏接過擺件的意思,他依然側著身,像一棵樹似的地坐著,不能合上的嘴巴嘴角邊上滴落了幾滴口水。
一臉嫌棄的工作人員隨便地小熊擺件放在他的腿上,轉身便快速離開。再次把鐵門關上後,立即便用消毒液清洗雙手。
初德東想要伸過手去拿起腿上的擺件但卻發現自己的肢體並不能聽自己大腦的使喚,混濁的雙眸微微抬起看著鐵欄外轉身離開的寧一信和卓熙,他的耳邊隱約響起兒時母親最喜歡唱的歌,禁不住地也跟著輕聲唱起。
“青青河邊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燒不盡,春風吹不倒。”
牽起卓熙的手往回走的寧一信輕舒了一口氣:“小熙,這就是屬於初德東的刑罰。”
此刻不知道還能再說什麼的卓熙邊走邊抬起頭,看著頭頂上自由的藍天:“是不是還要去機場送杜法醫和歐楚翹的蜜月旅行?”
“嗯,但去之前我得看一下醫生。”
“怎麼了?”
“感冒了。”
卓熙朝著寧一信的胸前捶了下:“最近是不是體能訓練少了?病好了後,每天下班就跟我練拳去。”
看著卓熙一副教練的口吻,寧一信抿嘴笑著點頭。在附近的一家診所停下車,寧一信推門進去看見剛為病人開了藥的張醫生。
“寧督察,好久不見。”
寧一信淺然一笑,他坐在椅子上:“張醫生,你都出獄了。”
“是啊,還能開個小診所,繼續當醫生,附近的街坊還不嫌棄。你怎麼了?”
“就是感冒,拿點藥。”
“你張開嘴給我看看。”
跟著進來的卓熙看見正一手拿著水杯一手拄著盲人杖的張瑩瑩:“爸,是不是寧一信督察來了?”
“是。”
“喝水。”
隻見張瑩瑩輕輕地點著手上的盲人杖,慢慢地往前走,卓熙快步地上前扶著她的手:“不用客氣的,我來。”
“是卓熙警官嗎?”
“是的。”
“我再去給你倒杯水,感冒要多喝水。”
“我自己來就行。”
張醫生給寧一信仔細地查看了下,然後便打印了一份藥單:“感冒並不是很嚴重,開兩天藥,一天三次,溫水飯後服用。”
“好的,謝謝。”
交了費拿了藥準備離開時,張醫生突然看著寧一信問:“寧督察,有個問題我不知道能不能問你?”
寧一信轉身看著張醫生點頭:“請說吧。”
“這個關於初德東的案子一審結果不是下來了嗎?我想上訴,可以嗎?勝訴的幾率大概有多大?”
麵對張醫生的問題,寧一信掏出手機放在將一名認識的律師電話遞給他:“作為受害者的家屬,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是有權利上訴。這是我認識的一位律師,在這方麵的官司還是很有經驗的,希望能夠幫助你。”
並沒有寫下電話號碼的張醫生有點失落地垂下眼,張瑩瑩大概感到了父親內心的無奈和心酸,她走到寧一信身旁輕輕地拉著他的衣袖。
“謝謝你,寧督察,慢走。”
明白張瑩瑩的意思,寧一信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瑩瑩,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隨時來警局找我們。”
“知道了,你和卓警官也要好好保重身體。”
從診所裏出來的寧一信和卓熙站在路邊,想起剛才張醫生心酸的無奈和壓抑的憤怒,兩人心中除了惋惜外,更多的一份痛心。
“對不起。”
一麵戴著黑色帽子的男人不小心走過撞了下卓熙,她微笑地回了句;“沒事。”
“信,走吧,還要去機場。”
“好。”
剛邁開步子感到腳下踩到東西,卓熙彎下身撿起一張名片,應該是剛才的男人不小心落下的。黑色的名片上用白色的字寫著:“秦天明。”
(第一部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