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敬堯正在屋子裏不安地來回踱著步,外麵傳來了敲門聲。“進來!”看見走進來的是丁力。“怎麼樣,有小強他們的消息了嗎?”馮敬堯問他。“有了。”丁力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包,放在了桌子上。
“你給我看這個幹什麼,我要的是小強的許文強的消息,要他們的人頭,明白嗎?”丁力打開布包,血淋淋的兩根小拇指赫然出現在馮敬堯麵前,把他嚇了一跳,“這,這是。”
“這是小強和許文強身上的東西。”“這麼說你殺了他們了?”馮敬堯問道。丁力搖搖頭,“馮先生,他們是我過去的老板,我怎麼忍心殺得了他們,我放他們走了。希望馮先生你能夠體諒我,也放他們一條生路。”馮敬堯皺了皺眉,抽了口煙,對丁力說,“好吧,我知道你是個重情意的人,你也辛苦了,回去休息吧,我不再追殺他們就是了。”
丁力道了謝,離開了。馮敬堯馬上叫來祥叔,告訴他,繼續追殺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他哪裏知道,這時候的我們,已經在李三和警察局探長陳翰林的幫助下,躺在棺材裏坐火車離開了上海,北上天津。車到天津,趁搬運工運貨的時候,我們偷偷溜下了車,直奔李三告訴我們的天津聯絡點,天字胡同周家大宅。
“怎麼樣,手指還疼嗎?”我看見許文強用右手捂住纏著紗布的左手小拇指,問他。“隻是有一點,沒事了。”許文強說。他的手一定非常疼,因為我現在也忍受著同樣的煎熬。現在保命才是最要緊的事,找馮敬堯報仇的事反而排在次要了,小偷幫的兄弟們還會在嗎?我心裏想。
幸運的事,我們一到周家大宅,就遇見了五十幾位幫裏的兄弟,他們畢竟還是逃出來了,而且夠義氣,在這裏等我們。
想到本來有萬人之眾的小偷幫如今隻剩下這五十幾位兄弟,我實在是感慨萬千,感到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小偷幫弟兄,被迫轉派的弟兄我也不怪,這留下來的都是好樣的。我們人數雖然少,但是信念卻比過去更堅定了。
房屋的主人周老先生不在,聽管家說是跟隨馮玉祥吉鴻昌將軍到察哈爾省抗日去了。時逢多事之秋啊。內有馮敬堯這樣的賣國資本家接應,外有日本人的直接占領,東北三省和熱河,察哈爾省都被日本占了,國人又怎麼能不團結抗日啊。我突然熱血上湧,衝兄弟們大喊,“兄弟們,有誰同意和我一起北上抗日的?”五十人齊聲響應,看來大家雖然以偷為業,但還不失為熱血男兒。
說了聲“好,我們找周先生去!”大家問明管家後出發了。周敬培周先生在吉鴻昌手下的抗日救國同盟軍第二軍任指揮工作,我們就去找第二軍。到了張家口,真不巧,同盟軍已經先我們一步離開了,據說是去攻打康保城了,打日本的事可不能落下我們,大家即刻出發,直奔康保。
離城幾十裏,就聽到遠處槍炮聲大作,遠遠看見康保城上硝煙彌漫,看來戰況一定很激烈。我突然有了這麼個念頭,不能空手去見周先生,要給他立個功讓他知道我們小偷幫的兄弟不是吃幹飯的。告訴大家,在前麵的破廟歇歇腳,晚上二更再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