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妗姒離開的第三年,她送的那隻兔子也去世了。
顧京淞將那隻兔葬在了她的旁邊,也不知道是陪伴著她,還是陪伴自己。
留名,摯愛。
這一年,顧京淞來墓地的時候一切與往年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有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坐在墓碑前玩花,甚至還在掰著花要往嘴裏塞。
顧京淞上前製止了,“這是祭拜我妻子的,不是你能吃的。”
男孩抬眸那瞬,驚了顧京淞片刻,他覺得男孩的輪廓特別像一個人。
如果她重新投胎成男生,一定是長成他這樣的。
而三歲的年紀,也很符合她離開的那一年,最重要的是他就這麼湊巧地出現在她的墓碑前。
結果男孩眼睛如麋鹿一樣閃爍著淚珠,“壞,壞人,媽媽這裏有人凶我!”
由於年紀很小,說的話不是很清晰。
但顧京淞還是聽清楚了。
他沉默地看著男孩,他剛剛的語氣是有點凶,雖然是小孩子,但他不喜歡任何人碰季妗姒的東西。
哪怕是一束花。
但他此刻怒氣全消,因為男孩這張臉,讓他特別想看看男孩的媽媽長什麼樣。
顧京淞還沒回應,手臂傳來一陣劇痛。
然後身後傳來一個氣勢洶洶的女聲,“你幹嘛欺負一個三歲小孩,長這麼大還要臉嗎?”
顧京淞一怔,蹙著眉轉過身,正要解釋原委,但在看到她氣呼呼的樣子時,將所有的話都吞沒在喉間。
本來女人很生氣的,男孩就是她的寶貝,不允許任何人欺負。
可是男人的視線讓她覺得很熟悉,而且看著自己的眼神也讓人怪毛骨悚然的。
女人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就像一隻佯作老虎的兔子露出原型,弱弱地試圖和他講道理,“就算小孩做錯了什麼,你作為大人也可以講道理,不應該凶小孩,他又沒有大人那種分辨行為能力,對不對?”
畢竟,她自己也有責任,不該走開接電話。
下一刻,男人的沉默讓人害怕,女人慫地上前一步把男孩護在身後,深怕他生氣打人,“那個……我也是一時生氣孩子受委屈,下次會看住他……”
她話還沒說完,顧京淞一把拉過她。
女人撞了個滿懷,一連串記憶在腦子裏閃過,以至於一時沒有推開,“你……”
抱了一會,女人回過神,猛然推開他,“我不認識你,你幹嘛對我……這樣?”
“沒關係,我們從現在開始重新認識。”顧京淞伸出了手,眼神深情灼熱地看著她,“你好,顧京淞。”
女人平時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但也聽過這個名字,她深沉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輕聲報出了自己的名字,“季……妗姒。”
她下一秒補充了一句,“就算你挺有名,但也不能隨便抱人,我……又不是你粉絲。”
“下次不會了。”顧京淞恢複那副溫和儒雅的偽裝,“你孩子?”
他看了一眼男孩敵對警惕的眼神,一改剛剛的陰鷙。
“嗯。”季妗姒不知怎麼的就信了他的話,甚至覺得兩人親密並不違和,但理智告訴她兩人才第一次見麵。
“名字呢,他……爸爸呢?”顧京淞追問。
“沒有爸爸,跟我姓季。”季妗姒不願意把小寶貝的名字透露給一個陌生人。
看著她護崽子的模樣,顧京淞好笑,“那為什麼……會來這裏,給誰掃墓?”
季妗姒指了指麵前的墓碑,“每次晚上都會做夢,每年都會來給她送花,不然我會被噩夢纏身,不過我不認識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