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是王後的心腹之人,她奉王後之命早已把守在正宮門外的走廊口,不準任何人進入。
正宮內外高掛的燈籠放射出明亮的燈光,把正宮門前照耀得如同白晝。守望宮門的侍女突然看見太子姬昌領著兩個衛士向這裏走來,立刻跑進正宮對著寢宮的門急切而又大聲地喊道:
“王後,太子駕到!”
寬敞而又豪華的正宮和幽深隱秘的寢宮前後相連相通,此時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安靜得掉下一根針都能聽得見落地發出的聲音。
何況那侍女的聲音那麼大,王後自然聽得一清二楚。伯冏慌得臉色陡變。侍女的聲音像報警的鍾聲,迫使一對如膠似漆擁抱在一起的情人立即驚慌失措地分開了。
王後一邊整理著頭發和衣服,一邊望著慌亂的伯冏,悄聲說:
“別緊張,鎮靜!”
他們很快走出寢宮,來到正宮,分賓主坐好,裝作談論朝政的樣子。不大一會兒,侍女走進來對王後稟報說:
“王後,太子有事求見。”
“宣太子進宮。”
侍女退後三步,轉身走到正宮門口,對外大聲傳呼:
“王後傳諭,太子進宮。”
不一會兒,太子姬昌一人走進正宮,跪在王後麵前施禮說:
“兒臣向母後請安,祝母後萬壽無疆!”
王後伸出右手示意太子站起來。
“我兒免禮,坐下說話。”
太子坐在王後的身旁。
見太子坐下,伯冏立即跪在太子麵前,一邊施君臣大禮,一邊誠懇地說:“參見太子!祝太子萬壽無疆!”
太子急忙站起來,用手扶起伯冏,說:
“太仆正不必拘禮,快快請坐。”
太子親切地看著伯冏落座,心想還是伯冏深明大義,知道尊重我是太子,在我麵前很謙虛很恭敬,不像君牙那麼傲慢、武斷、不通人情。
太子望著王後用眼睛說話:那意思是說我有重要事情稟報,可這個伯冏不走,不好說呀!
王後明白兒子的心事,也知道他會說什麼,所以,她落落大方地對兒子說:”王兒,有話你盡管說。太仆正不是外人,讓他聽聽有好處,我們正商量關於你登位的事情呢!”
姬昌已經是身強力壯的青年太子了,長得不僅英俊而且非常魁梧。他很聰明也很有誌氣,缺乏的就是閱曆和經驗。
在王後耳提麵命的教誨下,他對繼承王位產生出極大的興趣。
他一心想做個安邦治國、威震四野的有道君王,所以經常與王後密談繼位的大事。
由於王後經常提到穆天子拜見西王母對他們不利的事情,再三強調王位繼承權的重要性,所以,太子感到了一種強大的壓力。
在這種心理壓力的驅使下,太子非常關心繼承王位的事情。
他也學會了察言觀色、掌握別人心理的本領。
他也懂得了如何籠絡人、收買人。
在母親的唆使下他主動親近主持國政的大司徒君牙,並設法揣摸他的心理,企圖達到讓其扶持他登上王位的目的。
然而,君牙並不表態支持他登位,他極力維護穆王的尊嚴,排斥太子插手國家大事。
他看君牙不買他的賬,便來稟報有關君牙冷淡他的事。
“母後,我拜訪了大司徒,談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然後詢問他關於北牧國太子前來進貢的事,他不疼不癢地說了幾句敷衍的話搪塞過去。我說他們既然來的是太子,那麼是否讓我以國禮答謝人家,議談有關協議和納貢於我國的事。你猜他如何回答?”
王後關切地說:
“他怎麼回答?”
太子冷笑一聲,氣憤地說:
“他說穆王走時再三叮嚀他,要他主持國政,代理穆王全權行使國家最高權力,不準任何人以任何借口插手幹擾。否則穆王回來拿他是問,所以他必須嚴格執行穆王的旨意,請我原諒他不能采納我的意見。你們聽聽,這是什麼話!”
王後沉下臉氣恨地說:
“看來他在獨攬大權,有意不讓你這個太子分享權力,他根本沒把你放在眼裏。”
伯冏惱火地說:
“他對我也同樣排擠,不讓我過問國家大事。他想一手遮天,什麼事都瞞著我,我看他心術很不正。他最近以換防為名,把幾個親信從外地調進京都,擔任了護城將軍和校尉的職務,我看他圖謀不軌,不如及早除掉他。”
太子姬昌聽伯冏如此說話,心中已經明白他和母親正在密謀除掉君牙的大事。
太子眼望伯冏友好地說:
“太仆正所言極是,我也有同感。剛才我又看到君牙和郎妃的父親從郎妃的宮裏走出來,一邊走一邊悄悄說著話。”
伯冏說:
“郎妃的父親叫郎吉,最近被君牙從幽州鎮守史的官位上突然提升為朝廷外事大臣,我估計他們合夥貪汙外國進貢的金銀珠寶和其他貢品。”
太子思索了一下,附和說:
“我很同意太仆正的看法,不過他大權在握,又有什麼辦法呢?”
王後一直主張不讓太子直接出頭露麵參與複雜的宮廷政變,以免影響太子的聲譽和品行而造成繼位落空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