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田衝卻整個人都傻了,因為他一直沒有看到李臻若從裏麵出來,他以為他還在裏麵。
爆炸的衝擊力讓他們不得不退出去很遠,然後又連忙抱起滅火器材繼續回去撲火。
幸好到周圍倉庫還有一段距離,附近沒有其他可燃物,小樓如果繼續這麼燒,哪怕燒成灰燼,應該也不會影響到附近倉庫。
可是即便如此,大家還是拚了命地在滅火。
而田衝一個人傻愣愣抱著公文包站著,他沒見識過這種陣仗,更重要的是,李助理好像出事了,如果李助理不救他,可能早就拿著文件跑出來了。
“啊——”田衝一聲慘叫。
他慘叫的時候,李臻若還在一路奔跑,這個倉庫的距離確實有點遠了,他這麼一路跑過去花了差不多十多分鍾,到了倉庫附近,發現確實已經打圍圍起來了。
跳上矮牆,李臻若在黑暗中抬頭張望,倉庫的門是鋼門,緊緊閉合著沒有鑰匙肯定無法打開,四麵都是牆,而隻有高處有換氣的排氣扇窗口。
李臻若看了一眼倉庫一角的值班室,那裏麵亮著燈,有個人站在門口正在朝那邊起火的小樓方向張望,卻沒有要過去的意思。
既然是空倉庫了,為什麼要安排人值守,而且明知道起火了也沒有去救援?
李臻若更加肯定這個倉庫一定放有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朝著牆壁跳上去,用爪子攀住牆壁一鼓作氣往上爬。幸好倉庫牆壁還是水泥而不是金屬的,李臻若用爪子牢牢摳住,按照夏弘深教他的方法調動全身靈力,當真毫無停滯地一下子爬到了頂部的排氣扇通風口。
排氣扇此時沒有打開,李臻若用爪子拌彎了一片扇葉,順利鑽了進去。
李臻若站在窗口朝裏麵張望,見到倉庫果然並不是空置,而是放了許多大塑料桶,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味道。
攀著牆壁滑下去,李臻若跳上一個塑料桶掀開蓋子,看見裏麵裝滿了液體,味道刺鼻,應該是什麼毒化液體。
從桶邊跳下來,李臻若跳上了另外一個塑料桶,掀開來看依然是同樣的東西。
他掀了十多個桶,裏麵基本都是液體和半結晶體,散發著同樣濃烈刺鼻的氣味。
這倉庫裏存放了那麼多,加起來至少有十多噸,應該是倉庫負責人私自收了別人錢為人存放,而公司那邊根本沒有記錄。這倉庫也沒有存放毒化物品的資格證。
難怪要遮遮掩掩,害怕他們來查,而且趁著年底例行檢查之前,將倉庫打了圍借口整修。那邊小樓失火,倉庫負責人定然是很緊張的,要是火救不下來蔓延到了倉庫,他這裏存放的東西恐怕也掩蓋不了。
李臻若想要知道的事情都知道了,剩下的他不打算幹預,及時報告給駱飛,讓駱飛來處理就好。
沿著剛才翻進來的小窗口又翻了出去,李臻若趴在窗邊朝那邊小樓方向張望。
若是站在下麵,隔著矮山坡什麼都看不清,但是站在這裏就能看的清楚,已經沒有衝天的火光了,他猜火勢已經被按了下來。
不過算一算,從他往這邊跑到現在差不多快一個小時,雖然發生了爆炸,可是在滅火設備充足的情況下,熄滅小樓的火也差不多了。
他不急不慢往那邊走去,卻沒料到這時田衝早以為他死在了爆炸裏麵。
李臻若走到小樓旁邊時,見到整棟樓黑黝黝的,已經不見了明火,可大家還是不敢停,依然在用高壓水槍朝樓裏噴水。
田衝坐在地上,抱著公文包,神情悲痛地差點哭了出來。
李臻若這才反應過來,田衝一直沒看到他出來,大概是以為他死了。這誤會鬧大了,李臻若回過頭,打算找個沒人的地方變回人形再說。
卻沒想到這時兩輛汽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小樓前麵,刹車在地麵摩擦,發出劇烈的響聲。
前麵一輛車門打開是駱飛,後麵一輛車上下來的卻是李臻然。
李臻若愣了愣停下腳步。
駱飛急匆匆上前,問田衝:“Jason呢?”
田衝哭喪著臉看向小樓,“他回去拿文件,然後煤氣罐爆炸了。”
駱飛聞言還沒來得及反應,而李臻然已經穿過他身邊朝樓梯跑去。
“你回來!”駱飛感覺敏銳,“他沒有死!”
李臻然說:“我知道,我隻是去確認而已。”
樓房明火滅了,溫度卻依然很高,而且不知道哪個角落看不見的火星會死而複燃,李臻然毫不猶豫往裏麵跑,前腳剛剛上樓梯,後麵一塊樓房層板便掉了下來,險些砸在他的腦袋上。
李臻若隻覺得那一瞬間心髒都差點蹦了出來,根本來不及有任何想法,身體已經自己衝了出去。
他速度比李臻然要快,竄到李臻然腳邊的時候,對方剛剛上完一截樓梯。
李臻若攀著他的腿直接竄到了他的懷裏,被他給伸手抱住。
看到衝進自己懷裏的貓,李臻然立即明白過來,轉身往樓下跑。
結果下了兩層樓梯,又有一塊層板掉了下來。
李臻若下意識要爬到李臻然頭上去幫他擋住,而李臻然卻牢牢將他抱在懷裏,完全將他護住。
瞬息之間的事情,那層板掉下來卻沒有砸在他們身上,而是落到了旁邊,外麵駱飛站在樓梯前,大聲說道:“還不出來!”
李臻若本來以為那一下李臻然定然躲不過了。
到時候回過神來,才意識到還有個很厲害的大妖怪在外麵,駱飛不會看著他們出事的。
李臻然抱著李臻若,腳步迅速而沉穩,離開了兩層小樓卻依然緊緊將他抱在懷裏,一點也不肯鬆開。
李臻若艱難伸直身體,爪子搭在他前胸,伸舌頭舔了舔李臻然的下頜,然後看到他臉上有黑色的痕跡,又舔了舔他的臉,想將痕跡舔幹淨。
李臻然溫柔地撫摸李臻若的頭頂,說:“沒事了。”
李臻若卻覺得他的語氣充滿了害怕,這句沒事大概是在安慰他自己,而不是在安慰李臻若。
而田衝趴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對不起,他都是為了救我!”
駱飛看他一眼,“他沒死,你別哭。”
跟著駱飛一起過來的徐升文開始匆忙處理後續工作。
他們一接到田衝的電話就急忙趕過來了,正常來說也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被強硬地壓縮到了一個小時,然而李臻然依然覺得他來晚了。
如果真如田衝所說的李臻若沒有出來,那他現在過來,應該什麼都挽回不了了。
駱飛看李臻然一直盯著懷裏的貓,反複摸著貓的頭頂,而小貓也一直在舔李臻然的臉安慰他,於是說道:“你們先上車去休息一下吧。”
李臻然點點頭,抱著李臻若上車。
司機這時沒在車上,跟著下車去看熱鬧了。
李臻若一上車就變回了人形,他伸手抱住李臻然,“我沒事了。”
李臻然沒有說話,隻是緊緊抱著他,臉埋在他肩上,呼吸深沉而緩慢。
李臻若突然想起了那一次在天台,他刻意騙李臻然,讓李臻然以為自己去投胎了。當時他就想,李臻然會不會直接從樓上跳下去跟著他走,然而李臻然什麼都沒做。
現在想來,李臻若發現自己真是傻氣,如果李臻然那時候跳下去了,他大概會永遠活在痛苦裏麵無法自拔。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要死了,他希望李臻然能夠開開心心活下去,重新找一個他愛也愛他的人。
李臻若情緒有些激動,剛才層板掉下來的時候,他真的以為李臻然會被砸死在那裏。
比起死別的可怕,生離大概就是在蹉跎生命。
他想要的證明,如果李臻然用生命都無法來證明的話,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更好的證明呢?
真的有那麼一天,李臻然證明了他會一輩子愛他,連生命都願意丟棄地愛他,那時李臻若大概會隻剩下悔恨了。
李臻若這時在李臻然耳邊說道:“我原諒你了。”
李臻然驀然抬起頭。
李臻若覺得自己肩膀那處似乎有些濡濕的痕跡,想要低頭仔細去看時,卻已經被李臻然給捏著下頜重重吻住了嘴唇。
他根本沒有力氣反抗,人已經被李臻然壓倒在了汽車後排的座椅,炙熱的親吻瞬間便要將他溺死。
李臻若仰倒著,突然發現車窗外站了個人。
他朝後上方看去,見到是田衝站在外麵,一臉驚恐表情地看著他們。
於是連忙拍了拍李臻然的肩膀。
李臻然抬眼看去,卻並沒有停下親吻,反而變本加厲地拉開了李臻若的衣服,一隻手伸了進去。
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田衝發現李臻然眼神凶狠地盯著他,嚇得整個人一愣,然後連忙轉身躲開了。
隨後李臻然的動作才變得輕柔,狂熱的擁吻變成一下一下地淺吻,氣氛也溫情起來。
駱飛過來的時候,李臻若起身拉起衣服,對他說:“我發現了一件事,這裏有個倉庫被負責人挪用存放毒化物品,我建議你報警。”
駱飛聞言神色凝重,點了點頭,“我會處理的。”
說完,駱飛轉過頭看了看周圍混亂的環境,他對李臻然說:“辛苦你們了,這邊的收尾工作我會處理,趁著這時候讓司機送你們去市區開個房間好好休息一下,有很麼事情明天再說吧。”
李臻然應道:“好。”
駱飛拍了一下車門,對李臻若說:“幹得好。”
李臻若豎起大拇指,對他笑了笑。
駱飛走開的同時,招呼李臻然的司機過來開車。
本來駱飛的意思是去就近的市區休息,可是李臻然讓司機直接開車回家。
一晚上經曆了那麼多事情,李臻若的思維還十分清醒,竟然絲毫沒有睡意,而李臻然卻是在高度緊繃之後放鬆下來,汽車開了不久就倒在李臻若腿上睡著了。
李臻若一直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看著車窗外麵。
來的時候一路猛衝,回去的路上司機開得平緩了不少,等他們回到市區,司機輕聲問李臻若去哪邊。
李臻若說:“去他的公寓吧。”
這時候不方便回李宅去吵醒王媽他們。
不知不覺,東方的天空已經發白。
司機開到公寓樓下時,清晨第一縷太陽光線從車前窗照射進來,冬天的陽光帶著幾乎難以察覺的暖意,溫柔地灑落在他們身上。
李臻若低頭時,發絲被陽光鍍了一層柔和的金色,他吻了一下李臻然的額頭,說:“到家了,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