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當空,平靜的江麵上沒有一點兒風,悶悶的直讓人喘不過氣兒來,幾艘大木船靜靜的在江麵上行駛。
這些大木船吃水很深,也不知道運的是什麼東西,再看船上這些水手,一個個都虯武有力,他們站在自己的崗位上,互相間也不說話,自己做著自己的事情,時不時的有一隊身穿常服的男人走過來,警惕的看著四周的江麵,然後又往船那一邊去了。
當船行到江心出,西南角一座小島隱約可見,這時候一個腰胯長刀的粗壯侍衛急急地走到樓上,在中間最大的那個房間門口停下,“扣!扣!扣!”在門上輕敲了三下。
“什麼事?”侍衛聽到屋裏人的問話,連忙低下頭,低聲應道,“大人,到了。”過了好一會兒,隻聽吱呀一聲輕響,門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身穿錦袍的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淡淡的看了那侍衛頭子一眼,徑直朝著船弦走去,略帶著點濁黃的江水拍打著船體,好像要把他擊碎一般,中年文士輕蔑一笑,這木船可是上好的南方香杉木製作的,堅硬如鐵,豈是小小的江浪就能打壞的。
那中年文士輕輕點了點頭,那侍衛頭子見狀大手一揮,早有準備好的小舢板被推下水中,幾個粗壯漢子奮力滑動著江水朝著那小島劃過去。
過了不大一會兒功夫,可能是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了吧,那小舢板有飛快的劃了回來,朝著大船上的水手打了個手勢,大船又緩緩開動起來,踩著白浪朝著遠處的小島駛去。
不一會兒,一座小島清晰地呈現在眾人麵前,這便是今早老族長口中的海嘴子了,海嘴子東南西北有三麵都是布滿暗礁,江流湍急,有的地方甚至還有小型的漩渦,隻有南麵形成了一處簡單的港口。
整個島就像是一座浮在江麵上的小山,中間被掏空了,平緩的江流緩緩地流入到小島的腹部,黑黝黝的一眼望不到底,遠遠望去就好像是一張浮在海麵上的血噴大口一般,猙獰可怖。
幾艘大船在岸邊水手的指揮下慢慢的停靠在岸邊,一塊長木板很快被放了下了來,中年文士領著十幾個威風凜凜的侍衛昂首闊步走了下來。
一行人剛一落地,就看到前麵一個一臉絡腮胡子的大漢迎了上來,他便是這片江域的海盜頭子張洛。
張洛見到那中年文士來了,連忙恭敬的朝著他抱拳行禮,“大人,您來啦。”中年文士哼了一聲,也不答話,居然甩開張洛,直接朝著海嘴子深處走去。
張洛似乎早已習慣了中年文士的傲慢,卻也不在意連忙跟了上去,一行人來到海島中央那處最寬敞的岩洞,裏麵桌椅板凳樣樣俱全,桌上早已備好了香茶美酒,等著中年文士們來呢。
中年文士倒也不客氣,大大剌剌的就在最上首的主位上坐下來,慢悠悠的抿了一口香茶,這才抬起頭看著台下恭恭敬敬站在那兒的張洛。
張洛連忙彎了彎腰,恭敬的說道,“早就收到下人的彙報,說是今天楊修大人您要來,楊大人您一路辛苦了,小的這就叫人安排酒宴,給您接風洗塵。”
中年文士擺了擺手,阻止了張洛的行動,慢悠悠的說道,“這先不忙,這次我來乃是奉了曹仁將軍之命,給你們送來兩千石糧食,一千副重甲,張軍侯,看來丞相已經決心南下,大事可期也!”
什麼,聽到這話,張洛再也無法平靜下來,激動地看著中年文士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原來這張洛本是曹仁帳下軍侯,曹操平定北方後,常有馬踏荊州,一統天下之願。
基於這樣的計劃,兩年前,張洛被曹仁派到這海嘴子,扮起了水賊,實際上是占海嘴子為己有,在這海嘴子密密麻麻的岩洞裏麵囤積了大量的糧草兵甲,就等著有朝一日,攻打荊州呢。
想想自己和手底下這些兄弟們,每天龜縮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要扮成是最下賤的水賊,張洛這心裏麵都快要憋屈死了,現在聽到曹操決心舉兵南下的消息,張洛這心裏麵能不高興麼。
“真的嗎,楊大人,此話當真,真是太好了,兄弟們在這鳥地方早就呆夠了,終於能出去透透氣兒了,哈哈哈哈。”
楊修見到他這幅得意忘形的樣子,忍不住皺了皺眉,砰的拍了下桌子,“夠了,你看看你現在想什麼樣子,你急個什麼,難不成將軍讓你呆在這海嘴子委屈你了不成,那我現在就回去,稟報將軍,讓他另派人過來。”
楊修作勢就要起身,嚇得張洛連忙攔住他,用力的打了自己幾個嘴巴子,諂媚的笑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將軍能看上小的,是小的的榮幸,還請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