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像是有夢魘侵入的意識,我模模糊糊感覺,身體被什麼重物壓著。大風凜冽地從麵龐吹過去,像刀割出鮮血般痛。我想睜開眼,卻像被囚禁在了最黑暗的深淵,即使睜開眼,仍無一絲光芒。甚至就連被墨雲覆蓋的月光都不曾有一絲泄漏。耳邊是風被刀刃切割的聲音,或者是風吹過刀刃的破空聲。不,那不是風聲,那是魂魄異術釋放的悶聲,那是瞳孔中如針如鋒芒的無聲。

這個夢,或許不是夢,因為它真實得,太不像夢!……

我的身體忽然懸空起來,卻又驟然重重摔下。我的意識終於從半夢半醒間徹底清醒。這時我才恍然明白——

原來噩夢成真,是比美夢破滅要可怕千萬倍的。

渙散的目光聚攏後,一扇魂魄凝實的屏障首先映入眼簾,微微散發這淡淡的藍光。

而透過屏障,父親正躺在母親懷著,笑容恬靜而安詳,像熟睡中的嬰兒。,很難想象平日威風凜凜霸氣側露的將軍,竟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麵。母親為他輕輕梳理著頭發,目光如新婚之夜失眠的新娘注視著熟睡的丈夫。

這一切真是美好如月。但是我的眼淚無聲地流下,流過如刀刻的嘴角。

我想我那時的麵容,一定猙獰如惡狼!

因為那早已凝固的溫柔地微笑著的麵容,胸膛處,一個撕裂的傷口已經奪去了所有的生命。黑色的血還在緩緩流下,浸沒了母親纖細的雙手,將地麵的紅木地板染黑一片。黑血中一顆晶瑩的【淚魂珠】閃著光芒。

而兩人周圍,倒著一片身著外聯盟服飾的人。以及,那身著內聯盟服飾的將級使臣。他白色的長袍在一群黑色色衣衫中顯得格外刺眼。

但母親卻出奇的平靜,或者說看上去出奇的平靜。我注意到母親動作雖然輕柔,微笑也仍然典雅,雙目卻烏黑得像是要湧出血來。她的魂魄釋放的光,卻將整張麵孔照得詭異萬分。

我忽然意識到,全家族魂魄最強的人原來是母親,因為這時母親的魂魄威壓,竟不亞於人魂。難怪母親在麵對宇宸時沒有半分的忌憚,因為自己本就是那傳說中的天地之神。

一絲莫名的恐懼與驚詫襲遍了全身,我猛然間想到,父親知道母親的真實實力嗎?為什麼她要隱藏自己?她為什麼不救父親。或者說,是父親死後母親才顯現出如此實力的麼?

但隻見母親緩緩起身,將父親抱入屏障中,然後轉過身,風吹得她的長發烈烈如旗幟。

不!

我聲嘶力竭地嘶吼著衝上去,但母親已經用自己的魂魄再次將屏障加固。我一頭撞在上麵猶如撞到了冰冷的鑽石牆。

眼角緩緩地,緩緩地有血狀的液體流下來。流過刀刻斧削般僵硬的麵龐。

我隻有三個月大的時候,魂魄還沒有凝聚,每次我從測試場回來,身上總會留下一些傷痕。那時候看不起我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我常常會一個人坐在樹上,聽風吹響空蕩的心靈。

我印象中並沒有誰是或者曾經是我的朋友。因為就連親人那種東西,對我來說都是虛無縹緲的。我的親生父親是一位偉大的將軍,他整日在戰場是馳騁,率領千軍萬馬攻城守池。我的家族也因為有他而出奇龐大。

而有一天,我正細細地感受魂魄時,一陣溫柔的風拂過,仿佛夢幻般的香味充斥我的鼻孔。我張開雙眼,看到那一頭藍藍的長發像水流一般垂下。我知道,這是母親在我身後。

那一雙輕柔若無骨的手環住我的腰,我就那樣坐在了母親的腿上。早已習慣如此的我卻還是將頭向深處埋了埋。畢竟除了篝火旁,這是我唯一能夠找到溫暖的地方了。

天兒,你的夢想是什麼呢?

夢想麼?不知道。

你一個男孩子,怎麼能沒有夢想呢?

那我想想。我想要去【一新城】看看。

一新城?那可是我們宇大陸的聖地啊,那裏會有精靈一般的雪花,像成片成片的柳絮。還會有多如繁星的花,芬芳而絢爛。

我從書上看到的。母親去過一新城嗎?

去過,我在那裏認識了你父親呢!

是嗎。那一定很浪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