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一夜揮毫(1 / 3)

泛舟江上,見證了蘇東坡揮毫寫下膾炙人口的《前赤壁賦》之後,賈迪一邊在蘇府翻閱著那些經史子集,一邊苦苦思索著。毫無疑問,除非再有奇跡,自己是回不去了。蘇東坡那夜在船上的一席話,讓賈迪意識到,自己來到這宋朝之後,前方該何去何從?如果曆史沒有多大的改變的話,蘇東坡應該是元豐七年離開黃州至常州,也就是後年,中間又至登州,不久即到汴京任中書舍人。毫無疑問,自己現在是應該跟著蘇東坡的。

除了蘇東坡對賈迪的賞識之外,更重要的是蘇東坡作為一代文豪的才情和人格魅力,可以讓賈迪找到一些人文上的慰藉。對於生於後世的賈迪,整個宋朝放眼望去,幾乎是一片文化的沙漠,那麼多的文人,隻知道無病呻吟,空洞無物,一些情真意切、下筆有物的,也不過是些什麼忠君愛國、才子佳人的東西,思想的深度對賈迪而言太有曆史局限性了,唯有蘇東坡之類的大文人,在窘迫中反思和思想上抗爭,通過情景交融、奇思妙想的筆墨所展現出來的高尚品格、錚錚個性,才讓賈迪這個後世而來的文人覺得親近,回味無窮。

賈迪知道,這其實就是文化的問題。宋朝的文化在曆史上可謂燦爛,但這是後世隔著千年曆史長河,超然賞玩罷了。一旦身臨其間,就好像魯迅先生在《呐喊》中描寫的那樣,讓賈迪窒息,大家在混睡,周遭是一片漆黑。

賈迪心底時不時湧上一陣孤寂、無助的苦悶。心事向誰說?蘇東坡被“圈禁”於黃州,自己又何嚐不是被“圈禁”於這宋朝呢?蘇東坡泛舟赤壁,飲酒載歌,求佛問道,自我娛樂又自我升華;自己呢?自己這個後世的文人看來隻有搞搞“新文化”運動了。自己要學那後世胡適、魯迅,要在這一片荒蕪貧瘠的文化沙漠中撒下先進的種子,讓它們開花結果,遍地芬芳,要在這漆黑沉悶的鐵屋子裏麵大聲高呼,讓那些鼾聲如雷的眾人不再昏睡,人格覺醒!

這就是我,賈迪,這個被時空所“圈禁”的後世文人,的自我娛樂又自我升華!

想到這裏,賈迪不由長嘯一聲,自己終於有了一絲方向,終於有了“神聖”的曆史使命!第一步,那就是推行促進白話文的應用。先從老百姓開始,再到那些文人,先從黃州開始,再到宋朝的全天下!。。。。。。

賈迪當即拔腿走出房門,腦子不斷籌劃著自己的新文化計劃,不斷閃現著種種振奮人心的場景,不一會兒,來到蘇東坡的書房。

蘇東坡見賈迪來了,舉起手中的書信,麵有喜色的言道,“子虛,你來得正好。此是涑水先生的來信,對子虛的詩詞大加讚賞。”涑水先生,即是司馬光,算是保守派的領袖,此刻正在西京洛陽任禦史台,編撰《資治通鑒》。後世曆史學習,加上穿越之後的惡補,這點,賈迪還是知道。因為對其極其頑固的保守主義頗有微詞,賈迪淡淡答道“哦,涑水先生厚愛了。”蘇東坡卻沒有發覺有什麼異樣,又接著說道,“這封信上還說,如蒙不棄,子虛有空可去西京一遊。”說罷望著賈迪,一臉的笑意。

蘇東坡如此關心自己的成長進步,賈迪心中還是很感動的,頓了片刻,沉聲道,“東坡兄如此厚愛,小弟感激莫名。但小弟此刻想在黃州辦一所私塾,不知東坡兄可願助我?”

蘇東坡一時之間滿臉驚詫,差點呆住了,自己滿以為賈迪會高興萬分,迫不及待的收拾行囊,前往西京拜會司馬光,誰知道賈迪不但沒有多少意料中的反應,而且說出了這樣一句話。自己這位小兄弟暫時看來無意仕途,蘇東坡是早已知道的;可像司馬光這樣,在朝廷內外享有盛譽的大學者、大文人,他怎麼也這麼無動於衷?當今士子,如果能得到司馬光的稱讚且相邀,誰不喜慶萬分,奔走相告。賈迪這種淡然名利的態度,蘇東坡是讚賞的,可一點都不領情,是不是太過了?而且還要去教書??後世的老師,頗受尊重;在古時候,那些學而優則仕的文人其實是瞧不起的。就算有那些個名士大儒,辦學院,講經史,那也是享譽天下之後,而且對像是讀書人。蘇東坡怔了半天,方才放下手中的信,請賈迪坐下,一邊注視著眼前自己這位東海遊來、滿腹才學,獨立特行、語出驚人的小弟,一邊緩緩問道,“子虛為何有此雅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