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2 / 2)

關切遺產的人不止李沃那陶一個呢。整個意大利是彌蓋朗琪羅底遺產承繼人,——尤其是多斯加大公與教皇,他們操心著不令關於聖洛朗與聖比哀爾底建築圖稿及素描有何遺失。一五六三年六月,聽從了伐薩利底勸告,高斯莫大公責令他的駐羅馬大使AverardoSerristori秘密地稟奏教皇,為了彌蓋朗琪羅日漸衰老之故,要暗中監護他的起居與一切在他家裏出入的人。在突然逝世的情景中,應當立刻把他所有的財產登記入冊;素描,版稿,文件,金錢,等等,並當監視著使人不致乘死後底紊亂中偷盜什麼東西。當然,這些是完全不令彌蓋朗琪羅本人知道的。

這些預防並非是無益的。時間已經臨到。

彌蓋朗琪羅底最後一信是一五六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底那封。一年以來,他差不多自己不動筆了;他讀出來,他隻簽名;但尼哀·特·伏爾丹為他主持著信件往還底事情。

他老是工作。一五六四年二月十二日,他站了一整天,做耶穌死難像。十四日,他發熱。加爾加尼得悉了,立刻跑來,但在他家裏找不到他。雖然下雨,他到近郊散步去了。他回來時,加爾加尼說他在這種天氣中出外是不應該的。

——“你要我怎樣?”——\\\"彌蓋朗琪羅答道。——“我病了,無論那裏我不得休息。”

他的言語底不確切,他的目光,他的臉色,使加爾加尼大為不安。他馬上寫信給李沃那陶說:“終局雖未必即在目前,但亦不遠了。”

同日,彌蓋朗琪羅請但尼哀·特·伏爾丹來留在他旁邊。但尼哀請了醫生來;二月十五日,他依著彌蓋朗琪羅底吩咐,寫信給李沃那陶,說他可以來看他,“但要十分小心,因為道路不靖。”但尼哀附加著下列數行:

“八點過一些,我離開他,那時他神誌清明,頗為安靜,但被麻痹所苦。他為此感到不適,以至在今日下午三時至四時間他想乘馬出外,好似他每逢晴天必須履行的習慣。但天氣底寒冷與他頭腦及腿底疲弱把他阻止了:他回來坐在爐架旁邊的安樂椅中,這是他比臥床更歡喜的坐處。”

他身邊還有忠實的加伐麗麗。

直到他逝世底大前日,他才答應臥在床上,他在朋友與仆人環繞之中讀出他的遺囑,神誌非常清楚。他把“他的靈魂贈與上帝,他的肉體遺給塵土。”他要求“至少死後要回到”他的親愛的翡冷翠。——接著,他

“從駭怕的暴風雨中轉入甘美平和的靜寂。”

這是二月中底一個星期五,下午五時。正是日落時分……“他生命底末日,和平的天國底首日!”

終於他休息了。他達到了他願望的目標:他從時間中超脫了。

“幸福的靈魂,對於他,時間不複流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