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保和堂的老掌櫃早已拿了一把剪刀過來,將關七的衣袖剪開,隻見傷口處已經轉為烏黑,整個手掌也變得紫腫起來,而那股青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向上蔓延,眼看著過了手肘,馬上就要越過肩膀,若是進入胸腹,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了!
“中毒了!”
老掌櫃倒吸一口涼氣的驚呼。
“廢你娘的屁話!趕緊給我解!”
薑大公子撕心裂肺的慘嚎。
“無解……”
老掌櫃話一出口,薑潤海感覺從腳涼到了腦門,差點暈過去。
“刀……刀……把胳膊砍下來……也許……”
“你個老年癡呆!不早說!趕緊找刀來!”
關七沒了一條胳膊,自己恐怕也得扒兩層皮,不過,總比橫屍天驕府來的強!
“前堂沒刀……切藥的鍘刀在後堂……”
旁邊一個小夥計支支吾吾說道,被薑大公子一腳踹到肚子上:“還不去取!”
幾個小夥計狼奔豚竄的去了後堂,然後關七胳膊上的烏黑已經直逼肩膊,眼看,便要來不及了。
那老掌櫃確實老眼昏花,一直低頭查驗著關七傷口,眼見活人無望,不禁歎了口氣,正要直起身子來,卻被關七一把揪住了領子,拉到了自個麵前。
“什麼毒!?”
關七啞聲問道,凝結的煞勁隨氣一散,手上的烏黑迅速竄過肩膀,蔓向胸前……
之前關七一直全力運動煞氣,好在手上早已凝練了兩條經脈,然而卻仍然無法阻擋毒素的蔓延,但是話說回來,如果關七沒有修成手厥陰與手少陽兩條經脈穴位,剛剛沒等挨進堂來,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然而此刻關七也聽到了堂上的對話,知道此刻再不立絕,恐怕下個瞬間,自己就要一命嗚呼了!
那老掌櫃被拉到關七眼前,感覺關七口中的呼吸都充滿了毒氣似的,然而對方雙眼中的目光猶如兩團巨火,讓他也不禁為之一震,脫口說道:“該是……望心蓮!”
果然!
煞羅大陸第一毒物,望心而穿,胸中雪蓮,望心蓮!
關七記得,一本讀過的本草醫書上,是如此寫道:“望心蓮,味酸鹹,性寒涼,望心而穿,胸中雪蓮,劇毒之物,見血無解,稀釋萬分後外敷可消灰斑,慎而用之……”
關七此刻的症狀與自身中毒的感受,與醫書上的描述,別無二致!
而老掌櫃的話也證實了關七的猜測,同時,關七也已經下定了決心!
唯有此法,尚有一線生機!
“三歸草,有沒有!?”
在關七的逼視之下,老掌櫃倒也變得比平時激靈了許多,忙不迭的點頭答道:“有!”
“取三片來!”
關七鬆開老掌櫃,腦袋向後一仰,靠在了椅背上,其實此刻關七雖然雙眼圓睜,然而卻已經目不能視,唯有憑三脈煞氣彙聚中煞海的膻中穴處,保住一口真氣不散,同時凝練後的手厥陰心包經也全力護住心脈,所謂膻中者,臣使之官,所謂心包者,代君受過,正是這兩者凝練成功,關七才可以將直取心脈的望心蓮之毒阻了一阻,否則,又哪能支持到此刻!
“公子,三歸草在此!”
關七摸索著將老掌櫃取來的三歸草拿在手裏,果然三片,不多不少!
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計算劑量的多寡了,關七一把將三片草藥塞進嘴裏,嚼了一口,咕嘟一聲,便吞了下去。
“媽呀!”
老掌櫃不顧體麵,失聲尖叫。
“鬼叫你娘!”
薑潤海此刻也顧不得整個堂上就他鬼叫的起勁,厲聲問道:“你喂他吃了什麼!?”
“這,這不是我喂他啊,是他自己吃的啊!”老掌櫃嚇得兩腿篩子般抖著,臉色看上去比行將就木的關七還要難看,顫聲顫氣的說道:“這……這三歸草,奇毒無比,比那個望心蓮……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一聽這話,薑潤海感覺仿佛一鍋鐵水從頭澆到了腳,立時蹦了起來。
我幹你十八輩的老祖宗哎!關七少你個天殺的兔崽子!你還嫌死的不夠快啊!你是有多想死在我手上啊!死門口你還不過癮非死我堂上你才甘心啊!你這是跟我有多大仇啊你!你一刀剮了我不行嗎!你這樣搞法你們天驕府那幫老娘們不得殺我全家啊!蒼天啊大地啊,你故意玩我是吧!
“此後……每過半個時辰……喂我一次甘草湯……”
關七說完,腦袋一歪,昏死了過去。
一看這個情形,薑大少爺一個激靈,反而冷靜了下來。
這貨翹個娘屁的了!不行,我得跑路!要讓我爹知道關家唯一單傳死在了我手上——媽的現在不是死我手上也成了死我手上,百口莫辯呐!——老爺子絕對會立刻把我綁了送去關家任割任宰!不行,必須跑路!家是不能回了!立刻帶上保和堂所有存銀,他媽的立刻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