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那老漢年歲已高,身體本就不好,也許隻是打的湊巧,擊中了要害,然而這一切,都無法為那個十惡不赦的行凶者作為開脫的理由!
見關七表示老漢已經無法救活,司馬光的目光也黯淡了一下,而那東方曉白臉色白了一白,腳下煞氣灌注,腳尖在那大漢腰眼上深深一點,隻聽一聲哢嚓悶響,那大漢汗津津蠟黃的臉上一黑,嘴巴張了一張,就被東方曉白放了開來,身子一側躺倒在地,竟是死了!
這下不止那個矮胖男子,就連一旁看熱鬧的普通百姓,也不禁大吃了一驚,甚至,也包括關七自己。
關七對行凶之人自然憤恨,但他也並不覺得自己擁有對這個人生殺予奪的權利,哪怕是工部侍郎,煞修天才,世家首領,都不應該有這個權利才對,然而看那東方曉白做的卻是幹淨利落,毫不動容,是他本就這麼冷血,還是世間本就有此一番道理?
那矮胖男子此刻滿臉油汗,知道一個搞不好,下一個丟命的可就是自己,對方煞武高強,一招之下就廢了同伴性命,逃也是萬無可逃之理,隻得膽戰心驚的抱手問道:“敢問,幾位公子,是何府上?”
隻見那青衫公子目光如炬,白衣公子眼如寒冰,卻是雙雙答道:“司馬府”“東方府。”
矮胖男子心下了然,關李趙東方,司馬夏侯薑,既然與趙府同為天陽七家,司馬家和東方家自然是有膽量也有實力擔起這件事,哪怕再將他格殺當場,也許隻是幾家家主們飲宴之上一句無關痛癢的談資罷了,
“幾位公子,小人有眼無珠,多有冒犯,告辭!”
矮胖男子說完,轉身就想離去,而司馬光和東方曉白立在當場,卻似乎完全沒有阻止對方離開的意思,就在這時,一把清亮聲音,調子卻極其低沉的說道:“慢著!”
一位長相清秀如女子的少年公子,步入場中。
這時關若珺和關若碧以及東方曉月三個女孩子,以及司馬二少和三少早就在一旁觀看,不過從始至終都未發一言,倒是單兒和雙兒也從車架上下來,雙兒蹲身撫慰著那個趴在老漢屍身上兀自痛哭的小男孩,單兒則亦步亦趨的跟在關七身後,唯有薑大公子怕是行動不便,依然待在大路上的馬車裏。
關七走過老漢的和壯年漢子的屍身,走過司馬光和東方曉白,一直走到那矮胖男子麵前,這才停了下來,緊緊盯視著對方,未發一言。
矮胖男子雖不知關七身份,但能與司馬家和東方家公子同行者,必然也不是尋常世家貴族的公子哥,而關七眼中似乎既無憤怒,也無悲意,隻是兩團漆黑如潭的眸子深深盯著他,直將矮胖男子看的心裏直發毛,不由自主移開目光,避了過去。
“公子……公子有何指教?”
“我隻是想知道,今日你們為何毒打這對爺孫?”
“這……”
“但說無妨。我與趙先樓趙公子是老相識,相與甚歡,今日之事既然到這步田地,往後見了麵,我自然要給他個交代。”
矮胖男子心中一寬,畢竟世家大族往來緊密,雖然司馬家和東方家與趙家往來不多,但畢竟還是有人要給趙家麵子,這位公子,說不定便是千秋府的人呢。然而他哪裏知道,關七與那個趙先樓老相識不假,相與甚歡卻是說反了,也難怪那矮胖子心中認定關七是千秋府的公子了,趙家與李家,確實可以說的上是相與甚歡的。
“回稟這位公子,我兩個乃是這附近趙家所屬莊園的人,那老頭是我們莊上佃戶,耕種我們的土地,每年都要交租,這可是簽有文書的!”那胖子一邊說,一邊抖落著手中一紙泛黃紙張,見沒人對那張紙有興趣,緊接說道:“哪想到快要到了清繳租銀的時候,這老漢兒卻卷了銀子要跑,這不是被我們追上,才,才……”
“你,你瞎說八道!”那小男孩此刻掙紮著爬起身來,若不是雙兒緊緊攬住她,他又要揮舞拳頭衝上來了:“我們交過租了!我們每年都交,我爹我娘都被你們逼死了,上次當兵的來了以後,你們還讓我們交,嗚嗚嗚嗚……你還我爺爺,還我爹娘……嗚嗚嗚嗚……”
那男孩畢竟年歲還小,事情也說不太清楚,眼見相依為命的祖父死於非命,自己沒爹沒娘,成了孤兒,哪裏還忍得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落了下來,隻是兩手仍然緊緊握著,恨不得衝上前去,跟弑親之仇拚個你死我活,才肯罷休。
眼看關七有些疑惑的盯著自己,矮胖男子連忙解釋道:“上月官兵換防,經掠了莊子,有損失當然要全莊一起承擔,這契文上也寫的清楚,公子可要明辨,我,我那伴當魯莽,打人是不對,可我們也是照著按押文書辦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