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1 / 2)

三日後。

州試結束,貢院大門大開,不少學子麵色青白的走出來。在那小小號間裏連續待了三天,每天都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加之又得不到好好的休息,學子考的幾近虛脫。此刻貢院門外不少學子家人都已策了馬車前來等候,有的富貴人家甚至直接將郎中給一並帶來了。

季雲臉色發白,不過還算走的穩健。他剛一出來,季府的人便趕緊迎了過去將他扶著。季管家道:“老夫人讓少爺路上先喝一碗參湯補氣提血,連爐子都帶在車上了。”

季雲點點頭:“多謝祖母關心,不肖孫兒這就回去給她請安。”

季管家忙道:“老夫人說了,考完的這幾日讓少爺好好休息,府的請安就免了。”

季雲微微閉目,不再多說話了,他現在真的需要好好休息。馬車裏已經鋪了一層細軟,駕車的車夫也是府裏的老手了,一路上行的十分平穩。季雲喝了一小碗參湯後,臉色漸漸好轉了些。此刻靠在馬車裏略作休息,也能稍微思考一些事情。

從貢院鬧事那日起,他就沒有見過樓瑜了。也四處打聽了一下,幾個平常要好的朋友也都沒有他的消息,畢竟大家都要為州試做準備。當時季雲雖有些疑慮,但也沒辦法多分心,再說樓瑜也是那麼大一個人了,雖然對功名沒甚興趣,但為人還是憨厚老實的。

如今想想,季雲發現自己真是當了一次睜眼瞎。樓瑜在消失之前有許多反常的舉動,隻怪當時並沒有放在心上。季雲不覺揉了揉眉心,樓瑜這個朋友他覺得還是挺不錯的,品行端正,為人正直,可以深交。比起自家的那個紈絝弟弟,樓瑜簡直就是楷模。

想著想著,季雲有些力不從心了,漸漸闔上了眼眸,沉沉的睡了去。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馬車一頓,季雲緩緩張開眼,這是什麼時辰了?回府了?

“季叔?”季雲試著喊了一聲,無人應答,而且四周似乎靜的也太厲害了些。季雲心中微驚,突然車外響起幾個低沉的聲音:“季公子,得罪了!”

季雲大駭,慌忙下車,季管家和車夫早就被綁到了一旁,眼前站著四個蒙麵大漢。季雲忍著心中害怕,強硬道:“你們是何人?要錢還是要命?!”

“不愧是季大公子,果然名不虛傳啊!”為首的蒙麵人哈哈大笑,似乎很欣賞他的這份臨危不亂,“我們隻是想向季大公子打聽一個人。一個名叫樓瑜的人,季大公子可知他現在何處?”

聽到名字,季雲背脊一涼——果然,貢院鬧事是那小子給挑起來的!

州試前些日子,季雲便發現樓瑜突然和城中一些紈絝子弟走得很近,雖告誡他不要與那些人為伍,但到底樓瑜也不不是自己的弟弟,提了幾次後,也就沒有說了。州試前在貢院鬧事的幾個寒門弟子他也有些眼熟,依稀記得樓瑜曾經資助過他們。

經此一鬧,今年新科格外嚴格,更是弄出來一個沐浴的招數來,沐浴後連衣裳都是統一發的,他們自己原來身上穿的早就被拿走了。一共查處了十幾個夾帶的,通通被趕出了考場,不僅禁考十年,其家族更是成為許州城裏的笑柄。這幾個蒙麵大漢,恐怕就是被城中那幾家人買通的打手。

樓瑜啊樓瑜,你可真是害慘為兄了!

貢院內,馬知府四周圍著不少人,大多都是州試閱卷考官。錢督學咬牙道:“提前三日將咱們都拘在這兒這到底算什麼事!”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馬知府和氣道,“這也都是為了公平起見。聖上給了孫大人便宜行事之權,孫大人又是江南科考監督巡閱史,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思量的。”

說罷,悄悄打了個手勢,其中幾位官吏心領神會。待人群散去後,馬知府低聲道:“先保住那些五千兩以上的大戶,至於哪種隻有一兩千銀子,就算讓他們鬧也鬧不出什麼名堂。所有考卷上的記號都已告知了那幾個謄錄書吏,嗬……咱們就等著孫久望百忙這一場,如今他已差不多將整個江南官場都得罪了,到時候還不得你我出來調節,你說聖上最後會賞誰呢?”

錢督學笑的奸猾:“還是馬公想的深遠,錢某自歎不如啊。”

而此刻,從江南各地顧來的謄錄書吏們,已經被關進小黑屋了。

“你……你們這是侮辱朝廷命官!”

秦慕川挖了挖耳朵:“啥?你說什麼?”見那個書吏還在跳腳,不由道:“大人不必動怒,我這不是體諒大人們麼。抄卷子多累啊,各位先歇息片刻啊。”說罷,抬了抬手,幾個官差便將點心茶水都端了上來,秦慕川道:“醉仙樓的點心,趕緊嚐嚐,一兩銀子一盒呢!”

那書吏心中急的要命,自己被人托了重金。與那家人在試卷中約定了暗號,若是見到那樣的排字順序,便將那人的卷子仔細謄錄,還可以順手幫其修改文章。而現在,所有的謄錄書吏們竟然都被秦慕川單獨關在了這座院子中。

許州貢院非常大,除了考場外,還有偏殿數座。而且每座偏殿之間都被寧州將軍的水兵嚴格把持著門禁,絕無消息往來!

馬知府還不知道秦慕川已經提前下了黑手,此刻十分安穩地坐在主殿內。突然來了一隊官差,馬知府心中冷笑——這個孫久望,還要折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