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雯聽我這麼一說,還真就下了車,當時已經開始有一點初冬的小雨落下來了,小雯一下子把我送給她的包丟在了路旁的泥濘中,然後頭也不回地向後走去。小雯走的那段路中,我一直在對自己說,小雯離不開我的,她馬上就要回頭了,可是直到小雯消失成雨中的一個小點,都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我一個人站在車旁淋著雨,發了好久的呆,直到有車經過我才想起來自己在大馬路上。我朝著路旁的泥濘走去,彎下了腰拾起了小雯丟掉的包,一陣心酸,再也忍不住開始慢慢抽泣起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為一個女生流淚,也是最後一次。
回到車上,我將滿是泥濘的包放在了副駕的位子上,車裏麵還殘留著小雯留下的發香,不過我已經沒有心情再品味了,而且這種發香也已經不是當年高中時我聞到的那款香味了。有句話叫做物是人非,我感覺那是已經是人非物非香非了。
我將車開到路邊,看著副駕上那個充滿泥濘的包,猶豫了一下,我拿過包打了開來,裏麵有一支美寶蓮的唇膏,一桶美寶蓮的護手霜,一個銀色的發卡,一包心相印的濕巾,一個Hellokitty的眼鏡盒,一條綠箭口香糖,還有一包蘇菲護墊。
最重要的是,還有小雯的一串鑰匙,我確信那是她家的鑰匙還有寢室樓的鑰匙,鑰匙環我還清晰記得,以前高中我送她回家她一直用的這個鑰匙環,原來她已經用了一年多,這是我們以前一起去掛件專賣店買來的,上麵刻著我和她的名字,這本來不是鑰匙環,是一個掛在胸口的掛件,隻是功能被小雯開發出來可以掛鑰匙而已。
我原來想打個電話告訴小雯她的鑰匙還在我這,撥通電話的一瞬間,我就掛了,我做出了一個自己意想不到的舉動,將那串鑰匙狠狠地丟在了路邊的泥濘上,這本就是她自己丟掉的,我隻不過讓它回到原點而已
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呆,我的電話響了,拿出那個刺眼的諾基亞7610我心裏一陣觸動,我的第一反應是小雯打來的,我告訴自己如果是小雯打來的我一定給她道歉,並且送她回家,好好改正我應該改的缺點,讓我們重歸於好。
拿起了手機,我一看來電名字“薑卓韻”,高高提起的心又一下子重重地落在了地上,我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我媽一貫的口氣:你到底什麼時候到家啊!和我說一下啊!你TM是啞巴啊!我調節了一下我的語調,盡量用一種很平靜的口氣對我媽說大概要半夜了。我媽說那麼晚啊,你現在才出廈門吧?那也不用等到半夜啊,你到了福州先來起點吧,我和你爸都在。
我覺得很奇怪,我爸也會出現在起點麼,這似乎是我提及的僅有的第二次。
車裏麵得空氣顯得很悶,我打開了後排的窗子,然後按下了車載Mp3的Play健,正好是一首孫燕姿的天黑黑,這本來是我不太喜歡的一首歌,我之前最愛的是她的那首橄欖樹,不過在這個時候聽來似乎也有一種舒緩的落寞感。我又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淚,我聽見了一句歌詞“然而橫衝直撞被誤解被騙,是否成人的世界背後,總有殘缺”。
可以說孫燕姿這個歌手是和我一起成長的,之前也說過我的漫步者音箱放的全是孫燕姿的歌,我的車上也不例外,我發現孫燕姿有個特點,就是聲音聽上去很懶散,又帶著一種令人回味的感覺,很符合我的性格,也難怪現在那麼多人喜歡她,我可以算是最早的姿迷了吧!經過了漫長的幾小時,我終於到了福州境內,我也體會到了一個人開長途車的寂寞感,我在想前段時間老媽幫我KO安迪的時候也是一個人開長途車過來了,她當時又是什麼感覺呢
到了福州基本上就是輕車熟路,到了起點門口,我仰頭看了看起點那兩個字,心裏說了一句“久違了!我的家”走進起點,我媽第一個就發現了我,她說我的動作太慢了,是不是時速還不到60公裏啊,我笑著說下雨天不敢開快車。
我看到了在網吧上網的老爸,原來是在玩麻將遊戲,難怪今天破天荒來起點了,我爸坐在原來小雯的那個位置,我媽坐在原位,我的位子他們還給我留著,我一到這一排變成了一家人的專座了,真是好笑。大概全中國一家三口排在一排在網吧上網的也就我家了吧?
我爸見我坐了下來忙停下手中的遊戲說讓他看看變瘦沒有,我說我天天大吃大喝,現在都要120斤了。我爸說120斤太輕了,寒假在家多補補。我媽插話道補個P啊,他們小區那塊邊上全是小吃一條街,吃死他了都。我媽笑著給我遞過一直大利群,接過娘親的煙,深深吸上一口,別是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