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台上站滿了人,男男女女,高矮胖瘦,外形各異,卻無一不是神色肅穆,一臉凝重。
渾渾噩噩的光灑在站在台中央的大檔頭身上,他那暗黃色的長袍在風中輕輕擺動,麵色平和,口唇微微張口,渾厚的聲音卻似來自天外的梵音,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四梁八柱都已各自歸位,現在要封的是左右莊頭,路一鳴何在?”
一個麵相憨厚,身材魁梧的少年上前一步,一躬到底,說道:“屬下在此。”
“封你為右莊頭——護法尊者,上前受封。”
路一鳴徐步走到大檔頭身前,隻見一團刺眼的綠色火焰出現在大檔頭右手的食指尖上,隨著食指指出,那火焰像一隻螢火蟲般忽忽悠悠地飛出,緩緩落在路一鳴額頭中間,一閃即逝,路一鳴眉心卻多了一朵綠瑩瑩的火焰標誌。
“連這傻小子都受封了,盤古大陸真是沒人了。”李飛小聲嘀咕著,看著誠惶誠恐的路一鳴,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李飛聽封。”大檔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在走神的李飛被嚇了一跳,趕忙緊走幾步上前,說道:“屬下在。”就聽大檔頭朗聲道:“封你為左莊頭——鬥法尊者。”
“嗬嗬。”李飛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飛,有什麼好笑的?”大檔頭問道。
“我謝謝您,封我鬥法尊者,雖然這個尊者的地位尊崇,我很滿意,但是這個‘鬥’字卻不太太適合我,我這人可不好鬥,打打殺殺的,不利於我和小夥伴們和睦相處啊。”李飛說的振振有詞。
“你以為是你是什麼鬥法尊者呢?”路一鳴一改忠厚的形象,笑嘻嘻地問道。
“我不跟智商低的人說話。”李飛向來不喜歡路一鳴,板著臉說道。
路一鳴並不生氣,緩緩說道:“你這個鬥,不是戰鬥的鬥,是逗比的逗,逗法尊者,哈哈哈……”
在場的人哄然大笑,連大檔頭也笑彎了腰,李飛又羞又氣,朝著路一鳴一拳揮出。
“啪”的一聲,拳頭砸在了床頭上,李飛疼的直咧嘴,睜開了眼睛,天已經亮了,陽光照在房間裏,暖烘烘、亮堂堂的。
又是這樣的怪夢,又是這個路一鳴在嘲笑他。還好隻是個夢,絕不能被這臭小子在現實中嘲笑。李飛眯起眼睛,重新把腦袋紮進被窩,擺出一副睡回籠覺的架勢。
“臭小子,你還不起床嗎?”謝嵐叉著腰站在床邊,歲月在她眼角留下了淺淺的痕跡,卻遮不住她依然動人的美貌。
“媽媽,你別叫了,我馬上就起。”李飛熟練地擋開了謝嵐伸向他耳朵的右手,順手抓起衣服,軲轆下床。
“你去看看人家一鳴,一早就在村前上躥下跳地練功。你倒好,太陽曬屁股了還賴在床上……”
李飛不等謝嵐說完,已經趿拉了鞋跑出門外,臨走時還不忘向她扮了個鬼臉。
背後媽媽的嘮叨聲已經越來越遠,李飛把衣服胡亂穿在身上,嘴裏叼了根草簽,一碰一跳地走在鄉間的小路上。
真是個好天氣,陽光照得石板路暖烘烘的,腳掌踏上去,哪怕是隔了草鞋,也一樣會有熱量傳遞上來。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不知名的小昆蟲在路邊的草窠了跳來跳去。
李飛就生活在這個叫做蕭遠鎮的小地方,它北邊是綿延起伏的山脈,南邊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東邊是深不可測的懸崖,西邊是奔騰傾瀉的大河。就是這麼一個世外桃源般的小村莊,卻地處盤祖大陸的中心,是連接北域和南境的唯一陸上通道,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村頭的空地上果然有一名少年正在專心致誌地練習著,小小的身軀笨拙地來回移動,一雙胳膊像兩條生了鏽的鐵棍,僵硬地擺動著,表情肅穆,嘴裏喃喃自語,像是背誦著什麼武學秘籍。
“路一鳴。”李飛吐出嘴裏的草簽,向那少年喊道。
“李飛,你又來搗亂。我可沒時間搭理你,下個月就是驃騎軍來招兵的日子了,我還得加緊練習呢。”那少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隨口說道。
驃騎軍是官軍,是北域大皇帝引以為傲的騎兵部隊。當年橫掃天下,靠的就是這支勇猛善戰,裝備精良的常勝軍。如今北域戰亂基本平定,這支部隊被派來清剿蕭遠鎮附近的響馬。
“就你這樣的還去參加驃騎軍?人家要你嗎?你要是也能當驃騎軍,我就去當響馬,你這樣的驃騎軍有什麼好怕的,還不夠給我提鞋的呢。”李飛一臉的不屑,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