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才剛剛發亮,蕭遠鎮這座安靜的小村莊就沸騰了起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驃騎軍選拔日,全村男女老少,都放下手裏的活,一大早趕到了村東頭的打穀場。李飛夾在人群當中,老遠就看見了路一鳴,田瑩瑩跟在他身後,小兩口有說有笑地走來和李飛打招呼。
打穀場早已被布置了一番,北邊擺了幾副桌椅,場中間空出了寬闊的平地,一百名滿身戎裝的士兵騎著通體白毛的馬立在場邊,一個個都統一穿著雪白的綢子戰袍,頭戴雪亮的鋼盔,身著白色翻毛皮甲。每人手握一口闊刃斬馬刀,刀鋒四尺,刀柄兩尺。左肩斜跨一張硬弓,右肩背著一壺箭,共四十餘支。左臂的護腕上綁著五把飛刀,右腳馬靴內插了匕首。腰間係著巴掌寬的皮帶,上邊掛了水壺、幹糧袋、百寶囊。
“真漂亮。”李飛由衷地讚道,畢竟是驃騎軍,這身裝備威風、實用、精致,看了就讓人喜歡,真要能穿在身上,還不得美得睡不著覺了。
路一鳴一個勁的點頭,喉頭汩汩的咽著口水。田瑩瑩也看得呆了,搖著路一鳴的胳膊說道:“你一點要選上,真精神,我的丈夫也要那麼精神。”
北邊正中的椅子上坐了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蕭尚庸陪著笑臉站在一邊:“吳將軍,本村今年參加選拔的適齡少年一共二十二人,請您點視。”說罷遞上一張花名表。
這位叫作吳武略的將軍接過花名,朗聲念道:“蕭煌。”
人群中擠出一名少年答應:“到。”
吳將軍接著點道:“蕭易。”
“到。”
一直點到最後兩人,才點到路一鳴和李飛。兩人也不在意,與其他人站在場中央,排成一排等待選拔。
“鄉親們,今天吳將軍帶領的驃騎軍白虎營來到我們蕭遠鎮,是我們全村的榮幸,大家忠義為先,顧全大局,能把孩子送到這兒來,我很高興……”蕭尚庸說得吐沫星子橫飛。
李飛最反感聽這些廢話了,蕭尚庸偏偏說個不停,左一句為國盡忠,右一句皇恩浩蕩。聽得李飛頭都大了,思緒神遊到了爪窪國。
終於,蕭尚庸說完了,陪著笑臉請吳將軍也說幾句。李飛心裏一緊,生怕還要再遭受一次廢話的洗禮。還好吳將軍出生行伍,沒說什麼,隻是對身後的參將擺擺手,示意選拔開始。
參將宣布:“選拔第一項,力舉千鈞。”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即便李飛胸有成竹,在這種環境下,也緊張了起來。這第一項雖然叫作力舉千鈞,可也隻是為了好聽而已。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李飛似的,真的能力舉千鈞。幾名驃騎軍白虎營的軍士抬上來幾十個大石鎖,都有磨盤大小,少說也得有三、四百斤。
參將朗聲道:“力氣是本次選拔考察的第一項。作為驃騎軍的士兵,身強力大是根本,否則別說上陣殺敵,就是這身行頭穿在身上,也得被壓垮了。”
這話倒是不假,驃騎軍的全身裝備雖然很招人愛,分量也著實不輕。斬馬刀得有二十斤,盔甲、衣服、靴子得有二十斤,弓箭也有十幾斤,再加上零零碎碎的一些東西,怎麼著也有六十斤的重量。
隨著一聲“開始”令下。李飛邁步上前,一把抓住麵前的石鎖,輕輕巧巧地單手舉過頭頂。
身邊的考官吃了一驚,即便是他見多識廣,像李飛這種單臂舉三四百斤的十五歲少年還是不曾見過,連忙搖動令旗,喊聲:“通過。”
李飛扔下石鎖,長籲一口氣,退在一邊。打穀場上的其他少年還在努力,有的蹲下身子,雙手環抱,要將石鎖抱起,有的背向石鎖,似要將其扛在肩上。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舉法應有盡有。
蕭易也已通過,他得意洋洋地站在場邊,踮著腳抖著腿,鼻孔朝著場上的少年們,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看樣子被李飛痛打的傷已經全好了。
又過一會兒,蕭煌、蕭琪等幾個少年也通過了。李飛顧不得別人,眼睛直盯著路一鳴。見他喘著粗氣,站在石鎖前,鬢邊亮晶晶的,已經見汗了,顯然他很不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