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大明三百年.上》(3)(1 / 3)

冰美人熱血濺行宮

張士誠在被朱元璋大敗後,先火焚了齊雲樓,讓他的妻妾侍女大多數都一齊燒死,然後他也自殺了。勝利的朱元璋夜闖張士誠行宮,美貌絕倫卻命苦不二的江冰子為了維護尊嚴而毅然橫劍頸上……

元璋在痛惜中移情錯愛了相貌平平的翠娥,翠娥非常會討好,果然她不僅讓自己的身份高漲,也讓她離散的哥哥平步青雲,不想這卻為她們一家的毀滅埋下了大禍根……

火焚齊雲樓

朱元璋繼大破了陳友諒之後,次第收服了安徽、嶽州、廣德諸郡,便班師回到金陵。這個時候的元璋聲望日隆,萬民歸心,部下如劉基、李善長、葉琛、宋濂、徐達、常遇春、胡大海等一班文武將領紛紛勸進。躊躇滿誌的朱元璋便於順帝二十四年歲甲辰正月元日在金陵接吳王位,改金陵做應天府,定文武官階,立宗廟社稷,並開科取士,征求文儒,規定法律,免所屬各賦稅,百姓歡聲大震。又擇吉行慶賀典禮,拜李善長為左丞相,徐達為右丞相,劉基為國師。常遇春、花雲、胡大海、鄧愈等為平章政事。沐英、鄭遇春、俞通海、廖永安、繆大亨、耿再成、郭興、郭英、華雲龍、呂懷玉、耿炳文、謝潤、吳禎,都封侯爵。謝潤為總管糧餉官,湯和為總督兵馬都總官,鎮守濠州。方剛為衛軍統領,陳野先為都指揮,與吳禎守太平。各事分撥停當,朱元璋下諭,令徐達、常遇春統大軍五萬進攻揚州。

這個時候,張士誠雄據淮西,並取湖州,陷永嘉,破杭州,勢如風掃落葉,附近州縣望風歸降。正張士誠在橫行無阻的時候,忽聽得元璋的兵馬來犯揚州,不覺大怒道:“牧牛兒殺了我的兄弟,我還不曾找他報仇,他倒自己尋上來了。”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想不到自己終將不能得以如願,隻空落了個以自殺的方式來保全被活捉之後的尊嚴。

早在他被活捉之前,失敗的局麵已然注定,猛獸死前猶作一搏。張士誠的宮中有一座齊雲樓,係士誠妻劉氏所居。士誠兵敗後,對劉氏說:“我既然慘敗至此,自當一死,隻是你們可怎麼辦呢?”劉氏道:“君勿過憂,妾決不負君。”等到城陷了,劉氏當即就命奶媽金氏抱著二個幼子,並將群妾侍女一起趕著逼著登上齊雲樓,然後讓養子辰保在樓的四周堆滿了柴火,姬妾侍女們頓時拚命地逃命,有的衝到了樓外,有的跑不及幹脆就跳樓,就在這大亂的同時,火被點燃了。霎時間烈焰衝霄,一座雕梁畫棟、高危齊雲的錦樓盡皆化成灰燼,所有在樓內的群妾侍女們統統被司火之神祝融氏收去,估計她們到了陰世的閻王爺麵前,定會再找張士誠算帳,自己戰敗事敗人敗,死就死吧,何必將這群平均年齡才二十歲左右的姬妾侍女盡付一炬?這其中隻有他的原配夫人劉氏不會狀告他,她是自願赴死的,並且她也不是燒死的,早在焚樓的最初,她就投環畢了命。

怎一個色字了得

朱元璋聽說徐達破了高郵,活擒了張士誠,便督著大軍趕到高郵來發落張士誠。誰知元璋到時,張士誠已經自盡了,元璋為此很是歎息了一番。接下來自然要在高郵城中,設著慶功宴犒賞將士,尤其是要褒獎徐達、常遇春一番。

慶功宴直吃到月上三更,才盡歡而散。朱元璋一帶了酒,再加上一往住處走,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女人,人生得意須盡歡,自己坎坷困苦並戎馬倥傯,終於搏來了人生得意,不盡情享受一下實在有負自己,元璋隨著年齡漸長,他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貪心了,總是最怕有負自己,為了不有負自己,一得空閑,他就想享受一下,而漂亮女人無疑是最好的享受方式,近日來對元璋來說,女人的形象代表總是闍氏,可一時她又不在身邊,遠水難解近渴,便私下喚過一個侍兵來,問他張士誠的眷屬,可曾出署沒有。

那侍兵長了一副機靈相,人也果然伶俐,立刻便明白了元璋的心思,於是笑著答道:“她們除了被燒死在齊雲樓的以外,剩下的因為來不及逃走,自然還逗留在宮裏,如今徐將軍派兵看守著她們,要走也走不成了。這個誠王啊,有五六個美妾,個個絕色,隻可惜燒死了三四個,士誠的第六個姬妾最為出色,真是落雁沉魚怕還要比不上她呢,更可巧的是她卻幸運地躲過了那場火劫。”元璋聽了,不覺心裏一動,於是便帶著一副醉意朦朧的笑容對那侍兵道:“你能領我到那裏去走走嗎?”

侍兵也笑了,笑得諂媚而聰明,一種洞悉一切卻又故作糊塗的聰明,說:“爺要去,小的引路就是了。隻是徐將軍罰起來,卻不幹小的事。”朱元璋故意趔趄了一下,以示酒醉得不輕,然後翹著大拇指一拍胸脯,說:“老徐有什麼話說,我一個人擔承。”那侍兵仍是諂媚而聰明地笑了笑,然後去侍衛室裏取出一盞紗燈,點上了紅燭,掌著在前麵領路,一步一步地往張士誠的行宮走來。

張士誠興盛時,在高郵建著行宮,宮裏也如皇宮一般地蓄著嬪娥侍女。元璋同了侍兵走進行宮的大門,但見危樓插雲,雕梁畫棟,金碧交輝,果然好一座宮室。不一會已過了中門,白石砌階,紅氈貼地,愈走到裏麵愈覺得精致。元璋不由得歎道:“張士誠這樣作威作福,怎能不敗亡呢?”朱元璋果然不虛此歎。他在稱帝後,生活還是較為樸素、節儉的,有次江南行省的長官將陳友諒的一張鏤金床送給他,朱元璋便發怒了,說這和盂昶的七寶溺器有何區別?然後命人砸碎。他不想有負自己,卻也不願意浪費,更不肯以窮奢極欲而致敗亡為代價,他是一個自製力很強的人,他知道如何掌握度,如何一方麵不負自己,另一方麵如何又不至於太過份。

走了半晌,已是後麵的寢殿了,宮門前紅燈高懸,有幾十個兵士荷戈而立,侍兵走上去,被兩個兵士喝住:“這裏是什麼地方,敢來亂闖!?”正說著朱元璋已走近了,那兩個兵士一眼瞧見,忙過來行禮,朱元璋隻是醉態熏熏地點了點頭,邁步就隨著那侍兵進了宮門,守宮門的兵士自然是沒加阻攔。

冰美人

朱元璋四麵望了望,都是漆黑的,便低聲問侍兵道:“這裏為什麼連個燈火也沒有?”侍兵笑道:“誠王沒死時,此處夜夜笙歌,如今她們命都不知保不保呢,哪裏還顧得上什麼燈不燈火不火的?”元璋聽著,心上那種興亡的感慨與感傷不禁濃了起來。

兩人又過幾層台階,隻見一帶畫欄圍著一條很長的長廊。廊的兩麵植著深且濃的柳樹。那侍兵忽然問道:“誠王寵幸的姬妾很多,不知主上要往哪個宮裏去?”朱元璋笑道:“就到你所說的那個。”侍兵便領朱元璋到了一座嵌花飾鏤的小宮前,卻是雙扉深扃,門內寂然無聲。元璋從侍兵手裏取過燈來,向門上一照,門額上一塊匾寫著“永福宮”三個大字。

朱元璋放下了燈,輕輕地在門上拍了兩下,卻沒人答應,又叩了幾下,仍然不應,元璋焦躁起來,便拳打足踢,把宮門敲得擂鼓似地震響。又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兩扇門“呀”地一聲開了,一個十六七歲的宮女半披著衣服,掌著一盞小燈,氣喘籲籲地問道:“半夜三更,誰還來打人家的閨閣?”朱元璋見她雖然不是美麗非凡,可少女嬌嫩的肌膚和花季的年齡讓她的臉上有一種單純的嫵媚,尤其在這樣的一個麵露驚慌的時刻中,愈發顯得憨態可掬、稚態可掬、媚態可掬,少女的別樣嬌媚讓朱元璋心神一爽,幾乎要伸手在她那嫩得一碰就出水的臉擰上一把,和她說話的態度自然便溫和下來了,好象他剛才跟本沒有那麼粗魯地砸過門,而是一直就這樣溫文爾雅地小叩門扉,輕聲笑著說:“你不要著急,我是軍營中的帶兵官,閑著沒事,單身到這裏來逛逛的。”那宮女冷笑道:“爺們要去逛,城內窯姐兒多著呢,怎麼來闖人家的閨閣呢?”

朱元璋被她一句話問住,勉強支吾著:“我和誠王是好朋友,現在看他家破人亡,我很可憐你們,所以來探望你們一下。”那宮女待要再說什麼,朱元璋已不管三七二十一,不論好歹往裏就直闖,宮女攔不住,隻得任憑元璋進去。那侍兵把燈擱在地上,坐在宮門檻兒上和這個宮女問長問短地瞎談起來。那宮女幾番要走,可都被他拖住,脫身不得。

宮裏麵更是黑暗,朱元璋隻好張著手東一扯西一摸,似瞎子般挨了進去。曲曲彎彎也不知轉過幾重,才望見一線燈光,朱元璋忙順著燈光走去,卻見一所金漆的朱門,跨進門去,見兩邊放著畫屏,轉過畫屏又是一個花門,卻是繡幕低垂,望去全是牙床羅帳妝台錦籠,大約這便是閨房了。那燈光便是從妝台上射出來。元璋大著膽掀起繡幕,一腳剛踏進房裏,就聽見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道:“翠娥!外麵是誰打門?”朱元璋知道這是在問開門的宮女了,便假咳嗽一聲,算是答應,卻又有兩個宮女從床前走過來,猛然看見朱元璋,齊齊吃了一驚。朱元璋一麵安慰她們別慌,一麵便疾步走向床前,他早瞧見床上坐著一個姿容標致嬌滴滴的美人。就燈光看去,雖然鬢絲未整,愁容滿麵,卻難減她的嫵媚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