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她的袖子哀求:“我們一起走。”她果真急了,轉過臉來狠狠瞪他:“你瘋了,兩個人逃出去已是不易,更不用說三人。”狠狠心,終是粗魯的把他推出去,催促著,“快走!”遠處果然傳來腳步聲,她一顆心隨著那腳步“咚咚”跳著,似是隨時都能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他利落翻過牆,隔著牆垣向她招手:“我會回來的!”
她曆時不爭氣的哭出來,從那天起就心神不寧,擔心他吃的可好,穿的可暖,最要緊的千萬不要再回來。可他還是回來了,媽媽派了人叫她去,她一眼看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他,心疼的雙手都抖起來,她撲過去又哭又笑,抱著他的頭不停的抹著臉上的淚,半晌也隻罵了一句:“傻瓜!”
他的睫毛顫了一下,睜開眼虛弱的笑起來:“在這裏住久了,到別處去竟然不習慣。”
她知道他不放心她,又氣他這時候竟還顧著開玩笑,擦著淚也笑著說:“回來也好,你那個臭脾氣,別人也伺候不了你。”
她隻以為他那傷很快就能痊愈,誰知過了幾日竟日漸嚴重,她去求媽媽請大夫,媽媽卻讓她考慮接客,也不知他怎就知道了,一氣砸了藥碗,恨恨道:“謝小彌,你要是去接客,我就一口氣撞死。”
她胡亂用雙手擦了擦臉上的淚,吸了口氣,才大步向前走去,不遠處便是新花魁的閣樓,聽說被一個有錢人買了初夜,可是卻沒人知道那男人的身份。
有錢就好,其他的她哪裏還來得及在乎。
她身子瘦小靈活,溜到窗外,點破了窗紙。
裏麵氤氳霧繞,隻見一個女子正在撫琴,對麵的男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啜著酒。
那隻怕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一個男人,黝黑的眸似是不見底的深潭,鼻子挺直,薄薄的唇帶著初雪的味道,邪魅倨傲,狂傲不羈,張揚的仿佛奔跑的黑豹,可是他的唇角卻勾的諷刺冷酷,看得讓人禁不住直打寒顫。
糾結的皺起眉,她考慮著怎樣下手。又過了一段時間,沒有看到預料的情形,花魁卻欲迎還拒,從房中退了出來。她瞪著眼睛在外麵等了一會,想到弟弟,再也等不下去,覺得那人似乎睡著了,這才偷偷摸摸的溜進去。
屋內香氣濃鬱,搖曳的紅燭彌漫著春色的喜氣,雕花的木質衣架上,男人黑色的外袍隨意的搭著,一塊嫩白的古玉若隱若現,墜在層層衣褶間流光瑩瑩。
她喜的兩眼冒光,狠狠地拽下來,擱在燈光下仔細得打量,玉質純樸,色澤通透,和她以前偷得有著天壤之別,無疑,這是一塊難得的好玉,心裏有了底,這才小心翼翼的放進袖管的口袋中。
轉身欲走,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寒香的味道,若有若無的鑽進鼻端,她的神經立即緊繃起來。
下一刻,身子卻被人從身後箍住,強有力的手掌,跳動的脈搏沉穩的在她耳畔震動,一聲一聲,似是聲音渾厚的軍鼓,她突就覺得到了四麵楚歌的境地,忽有陰風過去,脊背猛地一陣發涼,手心裏不知何時滲出細汗,冷涔涔的隻覺似能刺到骨子裏,卻僵直著脖頸一動也不敢動,懊惱得直咬唇,是她太心急,不然也不會被抓個正著。
“欲擒故縱可以,玩過火可就弄巧成拙了……”
一個男子的聲音她耳邊諷刺的低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