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宇文有事稟報,令內侍通稟,內侍笑道:“玉統領,真是不巧,祿王爺在裏麵呢。”他微微一詫,轉身欲走,卻聽裏麵隱隱傳出祿王的聲音來,他有武功在身,聽力要比平常人敏銳許多,這樣偷聽自是不對,可那內容卻讓他在意。

“臣弟去查了典使的身世,其父母是莊稼人,眉眼上卻是平凡,臣就想是否不是親生,這一問,果是真的,撿到姐弟兩個時,他們還是嬰孩,身上卻是血跡斑斑,似是奄奄一息,他們本是害怕的逃開的,卻被一個受傷的黑衣人威脅,許了他們錢財才答應收養二人,等二人長到七歲,就賣到了青樓。”

“後來,男孩犯了事,被青樓打得奄奄一息,扔了出去,老鴇本欲將這女孩捧成花魁,便騙她男孩被賣到了大戶人家,再後來,就到了將軍府……”

祿王隻是哭訴:“臣弟以為這典使是男子,四哥對她又是特別,就想能否治愈四哥的頭痛,誰知她是南宮身邊的人,是否是南宮派來的眼線也不知……”他未說完,隻聽轟然一聲亂響,似是將桌上的物什拂了一地,冷烈的聲音森寒的傳出來:“出去!”

宇文一顆心跳的厲害,轉身狂奔,驚得內侍在他身後喊道:“玉統領……”

天齋樓的糯米糕,入口即化,軟而不粘。她吃的滿嘴都是,笑嘻嘻的道:“還是天宇對我好。”

他立在那裏看著她,心中思緒萬轉,總有一股子熱流湧在胸口,想宣泄卻是無路,突然喉間一哽,道:“你年紀可是不小了,有無想過嫁個人家?”

小彌本吃的香甜,聽他一說,把嘴裏的糯米糕全噴了出來,她猶似未聽清楚,問道:“你說什麼?”

宇文隻是不再說話,正值朔月,夜空裏沒有半色光亮,黑沉沉的似能吞噬人,他胸口突然起伏不定,似在做著很是重大的決定,他突抓住她的手腕,拽起來就走,手裏的糕點打翻在地上,她被他拖得踉踉蹌蹌,詫道:“你帶我去哪裏。”卻見那方向似是要出宮,她終於掙開來,抓著自己的手腕亂柔,惱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他黑著臉瞪著他她,身子僵的似是繃緊的弓弦,夜晚有風,吹得一陣清涼,她穿著宮裏匹配的薑黃薄褂,被風一吹,娉婷似是風裏的弱菊,他突臉上一熱,或許她願意隨他走,或許她願意拋下她的弟弟,隻和他在一起。這樣想著都是甜蜜,他終軟了聲音,道:“小彌,你……可願隨我一起走?”

她詫異的抬起頭來:“走,往哪裏走。”

他望著她的眼睛,悄悄握著拳,似是生死攸關的時候都未這樣緊張過,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微微的發顫:“隨我出宮,去外麵過日子。”

她哈哈笑了,似是聽到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過來拍著他肩膀,邊捂著肚子邊說:“你開什麼玩笑,我來這宮裏是為找我弟弟,小柯現在未見人影,我就要走怎麼能行。”

他看著她,她笑起來很是明媚,眼睛似是月光一般的灼灼發亮,今夜看來,那笑容卻變成刀子,一下一下刮著他的血肉,他惱怒的整個身體戰栗起來,心中隻是想她把它當成笑話,她把它當成笑話,一個字一個字,錐子一般刺著他的心,那痛堆積起來,卻形成破釜沉舟的憎恨,他死死抓住她的肩膀,怒道:“你給我聽清楚,你的弟弟小柯,不在宮裏!”

多少個夜裏,他為這句話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終有一天,他說出口,得到的卻是深淵般的無盡絕望。

他的那些話一句句鑽進耳裏,宛若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呆在那裏,她的手尚還搭著他的肩膀,突就覺得燙,似是難以承受,她隻是用力握著自己的手,似是這樣,心裏就不會這樣疼,她憶起她去青樓詢問小柯所在,恰巧就碰到他,恰巧兩人一起出了青樓,又恰巧一起進宮,這樣多的巧合,她都不曾懷疑過,她真以為他是在幫她,受了傷,他找給來給她上藥,傷心了找她來喝酒,給她買喜歡的糕點,她臉上突就流下淚來,眼前人模模糊糊隱在水霧裏,她踉蹌的後退,似是不認識這樣一個人,那樣帥氣的一張臉,看著隻是猙獰。

他依舊立在那裏,垂著頭,不敢去看她的反應,隻聽風吹過周身,唯聽瑟瑟的冷意,他該告訴她,他本是皇帝身邊的那個玉宇,奉命抓她,串通了青樓裏的百合將她騙進宮,他始終不敢說,也終沒有說出口。

她一下捂住臉就哭起來,蹲倒在地上,似個迷路的孩子,她口裏喊著“小柯”“小柯”,她從不敢去想,若是找不到他怎麼辦,若是他等不到她去找他怎麼辦,她抓著自己的胸口前的衫子,狠狠的捶打,似是那樣才不覺得痛,她突想起什麼,淚眼朦朧的站起身來,她踉蹌的向宮門走,口中念道:“小柯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他才驚覺該去拉她,手未碰到她的腕,她猛地回過頭來冷冷看他,她眼裏還隔著水霧,那樣黑白分明的眼睛,盯著竟是發寒,他一下就定在那裏,無聲的望著她。

遠處急匆匆跑來一個身影,見到宇文,驚笑道:“呦,玉統領原也在這裏。”這才轉頭看小彌:“典使,皇上叫您去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