紺碧閑閑倚在朱色雙幅捧壽的鏤空隔斷之上,輕彎唇,媚眼如絲:“若此翁是官人的心,奴家甘願獻身。”
小彌淡笑若清風,不理他的調笑:“美人錯了,我的心可不是臭的。”
紺碧竟對她一眨眼,笑得風情萬種:“官人不覺咱們臭味相投麼?
小彌嘿嘿笑:“美人,你是與這甕裏的水臭味相投,可不是我。”
紺碧聞言,唇角恍惚有絲發僵,旋即掩麵撫額,姿如弱柳扶風,滿麵憂傷,看的人心碎了一地:“原來官人竟這般討厭奴家。”
小彌無心與他再胡攪蠻纏下去,笑道:“可不是我不知憐香惜玉,美人不如甕,隻怕無法隨我入宮。”她輕輕朝他飛眼:“難道美人不想讓我試試你的功夫麼?”雖是故意說的輕快,臉上仍是發熱,暗忖自己的調戲功夫竟是下滑了麼?
紺碧一雙妙目盯她許久,卻是滿麵緋紅,輕輕一咬銀牙:“奴家說過了,為了官人,奴家心甘情願。”
果然朝拿瓷甕走過去,有侍女為他搬了足櫈,他彎身脫了鞋履,露出白皙修長的雙足,又徐徐解掉那襲湖藍外袍,隻聽落地聲音細微,鋪起滿室溫香,他長發披肩,隻著了一身雪白的半透絲袍,隱隱顯露勁瘦曲線,他微微側頭,隻見精致的側臉輪廓,嫵媚的看了小彌一眼:“官人對奴家的身體可還滿意。”
小彌紅著臉瞥了一眼,含糊嗯了一聲。紺碧聞聲輕笑。
這才由人扶著進了水裏,他神情慵懶,姿態撩人,仿佛他置身的不是臭味熏天的甕水,而是灑滿花瓣的香湯,室內所有人看過去,都禁不住麵紅,小彌見不得這妖孽在這裏亂勾引人,忙知會小廝:“將蓋子蓋上。”
幸好上麵有幾個小孔,也不必擔心他窒息而死。
如此進宮,果然輕而易舉。
再見那紺碧,是在她自個寢室的內室裏,一身臭水淋漓,任他再能忍,也受不了在那水裏憋幾個時辰,可憐一朵美人花變作落湯雞。
小彌望著臉色發青的他,坐到地上捧腹大笑。
紺碧唇角僵硬著從甕裏出來,竟朝她走過來:“奴家剛剛沐浴更衣,官人就要了奴家吧。”小彌聞他身上極臭的味道,慌得喚宋玉:“小玉,小玉,把他給我哄到外室去。”
宋玉尷尬的擋住紺碧,神情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恭敬:“公子請出去吧。”
紺碧自然急著把身上的臭味洗掉,果真調身出去了。
小彌飛身去開窗,不忘重燃了香薰上,吩咐宋玉:“給他找見宮裝穿上,若是被人發現,誰也救不了他。”宋玉欲去,小彌突想起來,嘻嘻笑道:“給他扮成宮女,定是十分好看。”宋玉卻是局促一笑,兀自轉身去了。
“啪”的一聲,冷烈合上手中奏折,冷峻的臉上陰雲密布,明黃的顏色映的他修長的指,隱隱一抹青瓷色。小彌立即僵了身子,動也不敢動的坐在一旁,打眼見他一頭烏發垂下,簪了金冠,因他動了怒,便有些亂了,小彌輕聲道:“奴才給皇上梳發吧。”
也不等他答,自顧自拿了玉梳,輕輕除去他的金冠,小心翼翼的梳下來,他的發也是極好的,握在手裏黑緞一般的流光如水,那梳齒劃過發根,玉潤微涼的觸感,似是一陣清風拂麵,將一頭慍鬱都漸漸趕散,他神色才慢慢緩和下來,回腕握住她的手,慢慢握緊了,那樣用力,殿內溫煦的一片光暈,映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隻似是地老天荒一般,她心中頓生柔意,輕輕將另一隻手從後麵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發上,微微的泛著清涼,發間極是清潤的味道。
冷烈突彎唇微笑,攬了她的腰將她拽入懷中,低頭吻她的頰,氣笑道:“傻丫頭。”
她回過頭來雙手攬了他的頸,頰上梨渦淺淺道:“皇上可還生氣。”
冷烈猶自不答,低頭長吻,意正纏綿,忽聞殿外朱有德輕聲咳嗽,冷烈聲音沙啞,捉住她亂摸的手:“今晚先回去。”
小彌不應,尚在他頸上亂啃,他聞聲低笑,隻輕拍她的臉:“乖。”小彌見她色誘不成,心下微惱,輕哼一聲下去了。